凌飞燕赤脚踩在客栈二楼的回廊上,青石板的凉意透过脚底直窜上来,却压不住心头的滚烫与羞愤。
方才的大胆告白像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六扇门里的同僚总笑她是块捂不热的石头,谁能想到,这块石头竟会对一个出家人如此孟浪?
“等等!”
身后传来尹志平的声音,清朗中带着一丝急促。凌飞燕的脚步猛地顿住,脚趾下意识地蜷起,抠进石板的缝隙里。她不敢回头,耳廓却竖得老高,连廊下燕子扑棱翅膀的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是他回心转意了吗?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狠狠按下去。方才他那慌乱躲闪的眼神,分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若不是动心,他又为何要叫住自己?
正乱想着,两片泛黄的书册忽然被塞进她手里。书页边缘有些磨损,带着淡淡的墨香与一丝若有似无的药草味——那是尹志平身上常有的气息。
“这是……”凌飞燕低头,借着廊外透进的晨光看清了封面上的字迹。一份是用小楷写的“九阴内篇摘选”,字迹工整,笔锋带着道门特有的沉静;
另一份却连个正经封面都没有,纸上画满了扭曲的线条,有的像缠绕的蛇,有的像劈砍的剑,还有些歪歪扭扭的小人,摆出各种怪异的姿势,活脱脱像顽童的涂鸦。
“你常年在官场与江湖间周旋,少不了遇到暗算。”尹志平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他惯有的沉稳,“全真教的武功有门规束缚,我不能外传。但这九阴内篇的基础心法,练了能强身健体,也能助你避开些下三滥。”
他昨夜守在窗边时便琢磨着这事。凌飞燕性子刚直,又握着张县令的罪证,往后定然会被黑风盟与官场败类视作眼中钉。
她现在的功夫对付寻常匪徒尚可,遇上真正的高手,怕是讨不到好。可他身为全真弟子,师门武功断不可轻传,思来想去,唯有将九阴真经里剥离出来的基础内功摘写下来——这部分心法不涉招式,只练内息,既不会暴露出处,又能实实在在帮她提升自保能力。
至于那本“鬼画符”,原是彭长老手抄的“天蚕功”的秘籍,可上面的图文晦涩难懂,线条扭曲得像是用脚画的,他研究了半个月也没看出门道。
如今林镇岳已死,这秘籍留着也是废纸,倒不如给凌飞燕。反正上面的剑招图谱虽杂乱,依着线条比划,总能练出些粗浅的防身功夫,对付寻常蟊贼足够了。
“这是什么?”凌飞燕捏着那本涂鸦秘籍,指尖划过纸上歪歪扭扭的小人,忍不住问道。
尹志平怕她瞧不上这“废纸”,特意加重了语气:“这是天蚕功,原是一位江湖前辈的毕生心血。上面的剑招看似杂乱,实则藏着后发制人的巧劲,讲究‘以柔克刚,以静制动’,正好补你性子刚猛的短板。若能参透其中奥秘,将来独步天下也未可知。”
这话半真半假。独步天下是谈不上的,但强身健体、防身护命,总是没错的。
凌飞燕听得心头一震,连忙将两本书册紧紧抱在怀里,像是捧着稀世珍宝。
她虽不懂武功秘籍的品级,但也知道尹志平给自己的东西有多珍贵。在她看来,尹志平的武功已高得不可思议,深不可测。
他随手给的东西,自然也绝非寻常物事,定是蕴含着精妙法门,足以让她的武功大进。
他竟将如此贵重的东西轻易给了自己?
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来,冲淡了方才被拒的羞愤。
她偷偷回头,透过垂落的发丝看向尹志平——他站在晨光里,青布道袍的下摆被风轻轻吹动,眉眼间带着坦荡的关切,竟让她生出几分恍惚。
若是……若是他不是出家人,若是自己能做他的妻子,该多好?
到时两人并肩江湖,她持捕快令牌查案,他仗剑护在身侧,遇上不平事便一同出手,夜深了就找家客栈歇脚,他研墨,她写案宗,晨起时还能看他练剑……这般日子,光是想想,就让她心头发烫。
尹志平被她这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那目光太过灼热,像带着钩子,要把他的魂魄都勾走。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怕是又要生出事端,急忙找了个岔开话题的法子:“你我相识一场,也算有缘。不如……你我结拜为异姓兄妹,往后也好有个照应。”
他想,结拜为兄妹,既能名正言顺地护着她,又能断了她不该有的念想,算得上两全其美。
谁知凌飞燕闻言,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像只被惹毛的小兽:“我不做你妹妹!”
她的声音又急又脆,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要么做你的人,要么做你的同袍,要我喊你‘哥哥’,恕我不能应!”
话音未落,她忽然往前一步,踮起脚尖,飞快地在尹志平脸颊上亲了一下。
那触感柔软而滚烫,像一团火落在皮肤上,瞬间烧得尹志平脑子发懵。他穿越过来这么久,见过小龙女的清冷,见过李莫愁的狠戾,却从未想过会被一个女子如此“偷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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