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于甜杏没急着去清扫,一把拽住柳三娘的袖口,又拉上刘春桃和王秀英的胳膊,回到休息室,刚推开门准备进去,就见张翠兰和苏阿妹也过来,两人手里攥着王经理发的粉色传单,像捧着块烫手的山芋,眉头拧得紧紧的,连桌上堆着的空水瓶都忘了整理 —— 六个人没一个识字,传单上的黑字像密密麻麻的蚂蚁,看得她们眼花缭乱。
“甜杏姐,这上面写的啥咱也看不懂,你到底打算带谁来?” 张翠兰率先站起身,她来自大唐天宝年间,这辈子只认得自己的名字,哪见过这么多弯弯曲曲的字,心里早就急得像揣了只兔子,只想听听其他人的主意。
于甜杏把扫把往墙角一靠,往木桌旁一坐,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桌沿的木纹,眉头轻轻皱起:“我们家人口多,这事得回去和我阿母合计合计。”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可我心里又惦记着阿母。她以前在洛阳王府做过丫头,织的麻布花纹特别精致,要是能让她来,肯定能把麻布卖出更好的价钱,还能让她看看这‘神仙’的地方。还有小叔子陈大湖,力气大,能帮着搬布、抬东西,就是性子憨,怕他嘴不严,乱说了不该说的。又想带孩子们来见见世面,好难选啊!”
柳三娘坐在床沿,手里捏着块从明朝带来的素色棉布,指尖轻轻拂过上面细密的缠枝纹,眼神里满是笃定:“我选我家二郎。这孩子今年十岁,跟着村里的先生描过字,还会帮着我叠布、数布料,懂事得很。我跟他说‘这地方的事不能跟外人提,提了就再也见不到娘’,他肯定记在心里。”
她把棉布往桌上一铺,布面上的缠枝纹在阳光下看得清清楚楚:“我打算织些明朝样式的棉布小袄,领口绣上缠枝莲,袖口缝上小如意,都是姑娘家、小娃娃喜欢的样式。二郎能帮着叠衣裳、招呼客人,还能跟小卖部的张十三学些新字,比在村里闷头描红强多了。他总问我‘娘,外面的世界是不是没有倭寇’,我想让他亲眼看看,这世上真有不用躲躲藏藏的太平日子。”
苏阿妹蹲在地上,捡起根从外面带进来的树枝,在水泥地上一笔一划画着隋朝巧果的模样,圆的、方的、带花纹的,画得密密麻麻。她来自隋朝,父兄都死在修大运河的工地上,这辈子没进过学堂,连自己的名字都认不全,只能用画画来盘算。
“我肯定带二嫂李桃子来!” 苏阿妹抬起头,眼里亮得像星星,树枝还在地上画着圈,“二嫂手巧得很,捏的巧果比我娘做的还好看,用粟米面混着红糖,捏成花鸟鱼虫的形状,蒸熟了又甜又软,凉了也不硬。到时候她负责和面、捏形状,我负责吆喝、装袋,咱们俩配合着,肯定能卖得快。”
刘春桃从怀里掏出个绣得精致的布包,小心翼翼地打开,里面是个汉朝样式的茱萸香囊,翠绿的布料上绣着细密的茱萸叶,针脚整齐得像尺子量过一般。她来自汉朝元朔年间,被夫家休弃后,就带着女儿和年迈父母相依为命,这辈子只认得锄头和针线,哪见过传单上的字。
“我闺女妞妞今年八岁,最是喜欢绣东西,绣的鸳鸯能以假乱真。” 刘春桃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指尖轻轻摩挲着香囊,“到时候让她帮着缝香囊、穿珠子,我负责跟客人说‘这汉朝茱萸香囊能驱蚊安神,戴在身上保平安’,咱们娘俩肯定能卖不少。”
她话锋一转,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把布包紧紧攥在手里:“可我还想带着我阿耶阿母一起来。我阿耶腿不好,在汉朝连块像样的草药都买不起,想让他来看看这的‘神药’;我阿母眼睛花,却还天天给人织布换粟米,想让她歇歇,尝尝这不用自己磨面的馒头。可物业只给两个名额,我实在不知道该选谁,心里堵得慌。”
王秀英一直没说话,靠在墙边,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补丁。她来自元朝,是蒙古贵族家的奴仆,丈夫因赶车时不小心撞破了府上公子的头,全家大冬天被赶出门,丈夫至今还卧床不起,家里只剩一个年幼的儿子,她这辈子没识过一个字,连自己的名字都写不出来。
“我打算带我家那口子来。” 王秀英的声音不高,却格外坚定,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他以前在贵族府里学过木工,做得一手好小物件,木梳、木簪、小摆件都能做,手艺不比木匠差。我看电视里面那些集市也有卖这些的,要是让他来,做些元朝样式的木梳,梳齿磨得圆滑,再刻上简单的花纹,肯定有人买。”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电视里说现在人都喜欢‘手工小物件’,我家那口子正好能发挥本事。他性子沉稳,嘴严得很,我跟他说‘这地方的事半个字都不能往外漏’,他肯定能记住。再说他卧床这么久,也该出来透透气,看看这‘没有贵族压迫’的地方,让他知道日子还有盼头。”
张翠兰看着手里的粉色传单,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粗布裙摆,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想带我小儿子来。他今年十二岁,在唐朝跟着逃难的先生描过些字,还会帮着我捡柴、挑水,懂事得很。我打算做些唐朝样式的碎布拼贴荷包,把各种颜色的碎布拼成牛郎织女、喜鹊搭桥的图案,应七夕的景,让他帮着剪布、穿线,我负责缝合、吆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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