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轩冕城巍峨宫墙的阴影下,并非只有冰冷的权谋与算计。在无人注目的角落,也曾悄然绽放着微弱却真挚的情感之花。少主姬黄与庶弟姬琮之间,便存在着这样一段不为多数人所知的手足情谊。
在等级森严、崇尚武勇的姬姓部落中,姬琮的存在如同石缝间一株怯弱的幽草。其母早逝,又无强母族可依,加之天生性子温吞怯懦,使他在这片崇尚力量与荣耀的土地上,成了一个模糊而黯淡的影子,常常被人忽视,甚至被三哥姬环视为无物,动辄呼来喝去,言辞刻薄。
然而,在这片似乎唯有强者才能获得尊重的土地上,却有一道意外的光芒,始终温柔地照拂着这株幽草——那便是地位尊崇、英武不凡的嫡长子,少主姬黄。
姬黄从未因弟弟的出身与性格而有丝毫轻视。在他眼中,血脉的联系重于世俗的嫡庶之分。他对姬琮的照拂,并非居高临下的施舍,而是发自肺腑的手足之情,细致入微,贯穿于年岁增长的点滴之中。
演武场上,烈日灼灼。姬琮又一次因动作笨拙、气力不继,将一整套基础刀法使得歪歪扭扭,引得教习师傅眉头紧锁,最终忍不住厉声叱责。周遭传来其他宗室子弟毫不掩饰的嗤笑声。姬琮顿时面红耳赤,头几乎要埋进胸口,握着木刀的手微微颤抖,恨不得寻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这时,一个沉稳的身影步入了场中。姬黄先是向教习师傅拱手一礼,语气诚恳:“师傅辛苦了。琮弟体弱,于武技一道开蒙稍晚,让您费心了。若有不是,姬黄代他向您告罪,还望师傅多些耐心。” 他言语得体,既维护了师傅的威严,又悄然化解了姬琮的难堪。
待到夜深人静,月光洒满偏僻的庭院,姬黄便会悄然来到姬琮的住处。他会拾起那柄对于姬琮来说过于沉重的木刀,放缓每一个动作,亲自示范。“看,手腕需得下沉,力并非只来自手臂,要由腰腹发力,贯通而出。”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温和耐心,“琮弟,凡事欲速则不达。武技之道,尤重根基,需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切莫因一时落后而焦躁。” 他甚至会将自己幼年初学武时遇到的窘迫和心得娓娓道来,只为告诉弟弟,所有人都曾经历过笨拙的阶段,以此鼓励他坚定信心。
有时在藏书阁,姬黄处理完繁重的部落事务,眉宇间带着疲惫,正准备离去时,瞥见角落里那个瘦小的身影正对着一卷复杂的竹简愁眉不展,小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会停下脚步,走过去,随口温和地问一句:“琮弟,可是遇到了难解之处?”
若那恰好是姬黄知晓的典故或策论,他并不会长篇大论地教导,而是俯下身,指着竹简上的关键处,言简意赅地点拨一二,或是提示查阅哪一卷典籍。他做这一切自然无比,并非刻意施恩,仿佛只是兄长对弟弟理所应当的提点,是流淌在血脉中的责任与温情。
这些细微的、几乎不为人知的关照,如同初春的细雨,悄无声息地浸润着姬琮那片近乎干涸的心田。又如同投入寂静深潭的一颗颗小石子,在他那卑微而孤寂的世界里,漾开了一圈又一圈温暖而明亮的涟漪。
他将这位威严却公正、强大而温柔的兄长,深深地刻印在心中,视若无人可替的偶像与依靠,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敬慕与难以言说的依赖。这份深藏于心底、平日无处表露也无法表露的情感,平日里默默沉淀,却在未来某个命运的残酷转折处,以一种决绝而惨烈的方式,迸发出了惊人的、足以照亮黑暗的光芒。
王夫人权衡之下,放弃了需要大规模人手、容易留下痕迹的矿洞塌方之计,而是精心策划了一场更为“自然”、更能嫁祸于人的边境冲突。
这一日,族长姬政于宏大的议事厅召见姬黄,神色凝重地递过一份由鞣制过的兽皮制成的信函,其上烙着由部落独特的火焰纹章。
“黄儿,仔细看看这个。”姬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深深的严肃,“若水之北的由部落,突然发来这封函件。言辞闪烁,似有与我部结盟、共抗北方大敌有扈氏之意,但又提出诸多苛刻条件,并要求我部必须派出重量级人物亲自前往谈判,方显诚意。此事关乎东北边境安宁,由部落虽非大部,但其地理位置紧要,若能争取过来,对我部抗衡有扈氏的战线确是大有裨益。但…”他话锋一转,眼中精光闪烁,“此事也透着浓浓蹊跷。由部素来与我部不睦,你爷爷就是死于由部,是伏羲大神和女娲大神出现,才让我们两个部落和平相处十来年。如今突然主动递出橄榄枝,恐非真心,或有诈术。”
姬黄双手接过信函,快速浏览着上面略显粗犷的文字,眉头越锁越紧:“父亲明鉴,由部此时来信,动机确实可疑。但他们提出的共同构建边境防御线的构想,若真能实现,对我部而言确是利好,可缓解东北压力。只是这要求我方重要人物亲往……风险莫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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