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柳如烟的眉头，微微一蹙。
夜灵乃是神驹，灵性极高，能趋吉避凶。
连它都感到畏惧，不愿前行。
看来，这百目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凶险。
“罢了。”柳如烟拍了拍夜灵的脖子，安抚着它的情绪，“你便在此处等我们。”
她回头，对着奕辰说道：“我们下车，步行过去。”
“是，姑娘。”
奕辰将马车停在一处隐蔽的山坳里，又为夜灵准备了充足的草料和清水，这才跟上柳如烟的脚步。
两人施展轻功，沿着陡峭的山路，向上攀登。
他们的速度极快，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便已翻过了那座山峰，来到了山顶。
站在山顶，极目远眺。
一副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失神的，壮丽画卷，呈现在了眼前。
放眼望去，只见一片，无边无际的，浩渺烟波，取代了崇山峻岭。
那是一片巨大到望不见边际的湖泊。
湖面之上，白雾缭缭，如同一层厚厚的永不散去的纱幔，将整个湖泊都笼罩在其中。
阳光，穿不透那浓浓的雾气。
使得整个湖面，都呈现出一种，灰蒙蒙的色调。
如同仙境，却又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与阴冷。
湖边的风，也比别处，要寒冷刺骨几分。
“好大的湖。”奕辰站在柳如烟身旁，看着眼前的景象，也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
柳如烟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看着。
她的精神力，早已悄然铺开。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湖面上的雾气之中，蕴含着一种，极其强大的，能够迷惑心智的奇异力量。
这股力量，与那湖泊本身的气机，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座，天然的巨大的幻阵。
“这湖面如此之大，雾气又如此之浓，根本看不到前方的路。”奕辰皱起了眉头。
就在两人，一筹莫展之际。
一阵，悠扬的，渔歌声，突然，从那白雾深处，悠悠地，传了出来。
“百目湖上百目多，一眼看尽凡尘波。”
“有缘人来渡有缘，无缘对面不相逢……”
那歌声，苍老而又沙哑，却充满了穿透力，仿佛能直接钻入人的灵魂深处。
随着歌声，一艘小小的乌篷船，缓缓地从那浓浓的白雾之中，驶了出来。
船头站着一个身披蓑衣，头戴斗笠的老渔翁。
那老渔翁身形佝偻，皮肤黝黑干枯，如同老树的树皮。
他手中的竹篙，在水中轻轻一点，乌篷船便悄无声息地滑行了数丈，稳稳地停在了岸边。
他抬起头，斗笠的阴影下，露出一双浑浊却又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
他的目光，在柳如烟和奕辰的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定格在了柳如烟的身上。
“两位客官，可是要入湖？”
老渔翁的声音沙哑，如同两块石头在摩擦。
奕辰上前一步，对着那老渔翁，抱拳行了一礼，客气地问道：“老丈，我等欲往湖心岛一游，不知可否行个方便？”
老渔翁闻言，嘿嘿一笑，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
“湖心岛？这百目湖中，岛屿上百，不知客官说的，是哪一座湖心岛啊？”
奕辰被问得一愣。
他只知道要去湖心岛，却不知，这湖中竟有上百座岛屿。
柳如烟却在这时缓缓开口。
“我们要去的，是湖中老人所在的那座岛。”
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入了老渔翁的耳中。
老渔翁脸上的笑容，瞬间一僵。
他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他重新打量了一遍柳如烟，眼神变得有些玩味。
“小女娃，口气倒是不小。”他慢悠悠地说道，“湖中老神仙的住处，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你们与老神仙，是何关系？”
“我们与他有些账要算。”柳如烟淡淡地说道。
“算账？”老渔翁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了，“小女娃，你可知老神仙是何等人物？奉劝你们一句，还是早些回去吧。这百目湖的水，深得很，淹死的可都是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
这番话，看似是劝告，实则却充满了威胁的意味。
柳如烟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弧度。
“老丈只管带路便是。”
她从怀中，取出了一锭，足有十两重的黄金，扔到了乌篷船的船头。
“船钱，不会少了你的。”
老渔翁看着那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的黄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最终，他点了点头。
“也罢。”他叹了口气，像是做出了什么艰难的决定，“既然两位客官执意要去，那老朽，便送你们一程。”
“上船吧。”
他将那锭黄金，不着痕迹地收入怀中，然后将竹篙往岸边一搭。
柳如烟与奕辰对视一眼，依次登上了那艘看起来有些破旧的乌篷船。
船身很小，两个人上去，便已显得有些拥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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