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真的,福尔马林的味道已经渗进我的饭里了。”许兴文咬了口紫菜包饭,夸张地皱起脸。
“那你得习惯。”金俊完淡定地吃着自己的三明治,“未来五年都要和这个味道为伴。”
“不止五年。”蔡颂华推了推眼镜,“如果当上医生,手术室里的消毒水味也是类似的化学制剂。”
李翊晙突然笑起来:“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六个人刚好涵盖了从出生到死亡的全过程?”
大家愣了一下。
“杨硕亨是妇产科,迎接新生命。”李翊晙开始数,“安正原是小儿外科,守护成长中的生命。我是神经外科,处理最精密的生命中枢。许兴文是心脏外科,掌管生命引擎。金俊完是心脏内科,维持引擎运转。蔡颂华是神经内科,维护控制系统。”
他顿了顿,笑容变得温和:“而我们今天面对的这个……是生命结束后,依然在给予的教学。”
走廊里安静了几秒。阳光在地板上移动了一小格。
“说得很好。”安正原轻声说,“医学是一整个循环。我们每个人都在这个循环的不同节点上工作。”
杨硕罕突然开口:“我在选择妇产科之前,其实犹豫了很久。但有一次我去产房见习,看到一个新生儿第一次呼吸、第一次哭泣……那一刻我觉得,参与生命最初的时刻,是很重要的工作。”
“我在小儿外科见习时也有类似的感觉。”安正原说,“孩子们恢复得特别快,看着他们从病床上笑着跑出去,会觉得所有辛苦都值得。”
“神经外科的手术往往很漫长。”李翊晙说,“有时候在手术台前一站就是十几个小时。但当你成功切除一个肿瘤,保住患者的功能时……那种成就感无可替代。”
“心脏手术也是。”许兴文接话,“心脏停跳又复跳的瞬间,就像见证了奇迹。”
金俊完点头:“内科虽然不像外科那样有立即的成就感,但长期管理慢性病患者,看着他们带着疾病依然能有质量地生活,也是另一种治愈。”
蔡颂华最后说:“神经系统的疾病往往复杂而漫长,需要极大的耐心。但当一个帕金森病患者经过治疗后手不再颤抖,或者一个偏头痛患者终于能睡个好觉……你会觉得所有的钻研都值得。”
六个人互相看着,突然都笑了。那是医学生特有的笑——带着疲惫、压力,但更多的是对这个职业初生的热爱和使命感。
“所以,”许兴文举起手中的牛奶盒,“敬我们六个人?敬医学?”
“敬我们。”李翊晙和他碰了碰牛奶盒。
“敬医学。”其他人也举起各自的饮料。
那个秋天的午后,在医学院的走廊里,六个年轻人许下了无言的约定——要成为好医生,要互相支持,要走完这条漫长而艰难的路。
下午的解剖课继续。这次大家放松了许多,甚至开始互相交流发现。
“你们看这里的神经走向……”蔡颂华指着标本。
“和血管的伴行关系很有意思。”金俊完凑过去看。
许兴文和李翊晙则在争论一块肌肉的起止点,最后不得不翻开教科书确认。
杨硕亨和安正原安静地完成自己的部分,然后主动帮助其他组。
当放学铃声响起时,他们完成了教授要求的全部内容,甚至超额完成了下节课的部分预习。
“效率不错。”蔡颂华整理着笔记,“按照这个进度,我们这学期应该能拿优。”
“必须的。”李翊晙伸了个懒腰,“不过今天真是累死了。有人想去吃炸鸡吗?我请客。”
“刚解剖完就吃炸鸡?”许兴文挑眉,“你这联想能力……”
“医学生要学会分离。”李翊晙理直气壮,“实验室是实验室,生活是生活。走吧走吧,我知道学校后面有家很好吃的店。”
最终六个人都去了。那家小小的炸鸡店里,他们挤在一张桌子旁,分享着酥脆的炸鸡和冰爽的啤酒——虽然都未满二十岁,但老板看在他们医学院校徽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为今天第一次成功的合作!”李翊晙举起酒杯。
“为未来的无数次合作。”许兴文补充。
六个杯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那晚,他们聊了很多——各自的家乡,为什么选择学医,未来的梦想,甚至喜欢的音乐和电影。许兴文发现,李翊晙看似随性其实极其聪明;蔡颂华理性冷静但内心温柔;金俊完严肃认真但并非不懂幽默;杨硕亨沉默寡言但观察力惊人;安正原则是那种让人不由自主想信任的人。
而他自己,在这些人面前,不需要刻意搞笑或掩饰。他可以坦诚地说“我今天其实很害怕”,也可以开玩笑说“福尔马林让我做了个噩梦”。
深夜分别时,李翊晙说:“下周同一时间,解剖室见?”
“当然。”蔡颂华点头。
“我会提前预习的。”金俊完说。
“我也是。”杨硕亨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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