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龙硕民。
是的,从小学到初中,她和龙硕民一直在同一个学校。那个安静的、成绩总是前三名的男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在她心里占据了特殊的位置。
他会在她忘记带橡皮时默默递过来半块,会在体育课她摔倒时第一个跑过来,会在放学路上走在她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确保她安全到家。
虽然他们很少说话——龙硕民本来话就不多,严善彬则因为女生的矜持和一点点自卑(她总觉得龙硕民太优秀了)而不敢主动——但她知道,自己不想离开有他在的地方。
“我不想转学。”严善彬坚定地说,“我喜欢现在的学校,喜欢我的朋友。而且我的成绩很好,不需要出国。”
严泰洙看着女儿倔强的表情,最终让步了:“好吧。但如果你改变主意,随时告诉爸爸。”
“我不会改变主意的。”严善彬心想,至少在他还在这个学校的时候不会。
那天晚上,她在日记本上写道:「如果离开了,就见不到那个总是安静的龙硕民了。」
写完后,她自己都脸红了,赶紧把那一页撕下来,小心地折好,藏进抽屉最深处。
4
高中时,严善彬开始刻意隐藏自己的家庭背景。
她不让父亲来参加家长会,不让司机开车到校门口接她,穿着和同学一样价位的衣服,用普通的书包和文具。
“为什么?”大哥不理解,“我们家又不是见不得人。”
“我不想被特殊对待。”严善彬说,“我想像普通学生一样交朋友,像普通学生一样被看待。”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让龙硕民知道她是院长的女儿。她怕他知道后,会像其他一些人一样,用不同的眼光看她——或是羡慕,或是疏远,或是刻意接近。
她想要他眼里的自己,只是严善彬,一个有点努力、有点笨拙、偶尔会看着他发呆的普通女生。
高中三年,她和龙硕民的关系有了一些进展。他们成了学习小组的搭档,一起准备过几次竞赛,放学后偶尔会一起去图书馆。
但她依然不敢表白。不只是因为少女的羞涩,更因为她感觉到,龙硕民心里似乎有别人。
他偶尔会看着窗外发呆,眼神温柔而遥远;他手机里存着一张模糊的照片,严善彬瞥见过一次,是个长头发的女生侧影;他提起“想当心脏外科医生”时,眼睛里有一种特别的亮光,那种亮光……好像不仅仅是对职业的向往。
严善彬把这份暗恋藏在心底,像守护一个珍贵的秘密。她努力学习,想考上和龙硕民一样的大学;她参加医学体验营,因为他说过想学医;她做的一切,都在不动声色地向他靠近。
高考填志愿时,父亲再次提出建议:“善彬,你不一定要学医。医院的工作太辛苦了,爸爸不希望你那么累。”
“我想学。”严善彬说,“而且,我想去律帝医院。”
“为什么?”严泰洙惊讶,“你可以在任何医院实习,爸爸可以安排……”
“我想从最普通的地方开始。”严善彬打断父亲,“不靠您的关系,不靠家庭背景,就靠我自己。”
严泰洙看着女儿坚定的眼神,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女儿有自己的主见,担忧的是她知道这条路有多难。
“善彬啊,”他最终说,“爸爸支持你的决定。但你要答应爸爸一件事——如果真的撑不下去了,不要勉强自己。爸爸的怀抱永远为你敞开。”
严善彬鼻子一酸,用力点头:“我知道,爸爸。”
5
医学院的第一年,严善彬过得很辛苦。
不是因为学业——她的成绩一直很好。而是因为,她发现医学和她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解剖课上,她第一次接触真实的人体标本,手抖得拿不住手术刀。临床实习时,她看到鲜血会头晕,听到患者的呻吟会心慌。她发现自己并不像龙硕民那样,对医学有天生的热情和适应力。
但她坚持下来了。因为龙硕民在。他在解剖课上稳稳地握着手术刀,在临床实习时沉着地和患者沟通,在图书馆熬夜复习时专注的侧脸……
严善彬想,只要跟着他,她就能走下去。
大二那年,龙硕民恋爱了。对象是他们系的一个学姐,漂亮、聪明、家境也好。严善彬看到他们并肩走在校园里时,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碎了。
那天晚上,她一个人去了汉江边,哭了很久。然后她告诉自己:没关系,至少你还能在他身边,以朋友的身份。
她继续追随他的脚步——他选什么课,她就选什么课;他参加什么社团,她就参加什么社团;他决定申请律帝医院的住院医师项目,她也毫不犹豫地申请了。
“善彬,你真的想当医生吗?”毕业前,父亲再次问她,“爸爸看得出来,你对医学没有那种……热爱。”
严善彬沉默了。她知道父亲说得对。但她已经走了这么远,不想回头了。
“我想试试。”她说,“至少给我五年时间。如果五年后我还是不喜欢,我会考虑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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