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北荒像是被上天打翻了蜜糖罐,连风里都裹着成熟的甜香。长河两岸的果林彻底换了模样 —— 苹果树的枝桠被红彤彤的果子压得低垂,阳光透过叶片洒在果实上,泛着玛瑙般的光泽;梨树的枝头挂着黄澄澄的梨,像一串串小灯笼;海棠树虽已无花,却结出了一串串紫红色的小果,咬一口酸甜多汁,是牧民孩子们最爱的零嘴。
白真天还没亮就醒了,不是被晨露惊醒,而是被果林里此起彼伏的鸟鸣吵得没了睡意。他披了件浅灰色的外袍,踩着沾着露水的青石板往院外走,刚到门口就见折颜坐在石凳上,手里拎着个温酒壶,壶里是昨晚新温的青梅酒,旁边还摆着两碟小菜 —— 一碟腌海棠果,一碟炸花生,都是他爱吃的。
“醒了?” 折颜抬头,眼底映着晨光,像盛了细碎的星子,“猜你今日定要早起,特意温了酒,先喝口暖身子。” 北荒的初秋已有凉意,清晨的风刮在脸上带着点清爽,白真接过酒壶,抿了一口青梅酒,清冽的酒香混着淡淡的果酸滑过喉咙,瞬间驱散了晨起的困意。
“阿古拉说今日要开始摘苹果,” 白真靠在石栏上,望着北荒果林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酒壶的纹路,“去年种这几棵苹果树时,我还总担心它们活不过冬天,没想到今年结了这么多果子。” 他想起去年春天,自己和折颜蹲在地里,小心翼翼地给苹果苗培土,阿古拉在一旁笑着说 “北荒的土养人,也养树”,如今想来,倒真是应了这句话。
折颜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了指院角的马车:“工具都准备好了,竹篮、剪刀、油纸,还有给浅浅做的小围裙,上面绣了苹果图案,她肯定喜欢。” 白真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马车上堆着十几个竹篮,最上面放着件鹅黄色的小围裙,裙角绣着颗红彤彤的苹果,针脚细密,显然是折颜昨晚连夜绣的 —— 这位上古凤凰上神,做起这些细致活来,比青丘的绣娘还要用心。
两人刚收拾好东西,就听见院外传来浅浅的欢呼声:“四哥!折颜哥哥!我来啦!” 白真迎出去,见浅浅穿着件粉色的小袄,头发梳成两个丸子头,上面系着红色的丝带,手里还抱着个布偶 —— 正是之前白真给她缝的毕方布偶,只是布偶的翅膀上多了块补丁,想来是她不小心扯破后自己缝的,针脚歪歪扭扭,却透着股认真劲儿。
“浅浅今天真漂亮,” 白真弯腰抱起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看,这是给你做的小围裙,待会儿摘苹果时穿上,就不会弄脏衣服了。” 浅浅眼睛一亮,伸手去摸围裙上的苹果图案,开心地拍手:“好漂亮!谢谢四哥!我今天要摘最大的苹果!”
毕方正蹲在院门口,见浅浅来了,立刻展开翅膀蹭了蹭她的手背,尾羽的火焰泛着温和的金光,生怕烫到她。白真将浅浅抱到毕方背上,叮嘱道:“抓好毕方的羽毛,别乱动,我们去果林找阿古拉爷爷。” 浅浅乖乖点头,小手紧紧抓住毕方颈间的羽毛,毕方则轻轻扇动翅膀,缓缓升空,惹得浅浅发出阵阵欢呼,声音在清晨的北荒草原上回荡。
马车行至果林旁时,阿古拉早已带着十几个牧民等候在那里。他们穿着统一的羊皮坎肩,手里拿着剪刀和竹篮,见白真和折颜来,立刻笑着迎上来:“上神们可算来了!我们刚检查完果子,今天的苹果最是饱满,摘下来正好酿酒、做果干!” 阿古拉的小孙子巴图也来了,手里拿着个比他还高的竹篮,见了浅浅,立刻跑过来:“小公主,我们比赛摘苹果好不好?看谁摘的又大又红!”
“好啊!” 浅浅从毕方背上跳下来,拉着巴图的手就往果林跑,白真和折颜连忙跟上,生怕他们摔着。果林里早已热闹起来,牧民们分散在各个果树下,小心翼翼地将苹果摘下来,放进铺了油纸的竹篮里 —— 油纸能防止苹果被磕碰,也能保持果实的新鲜。白真走到一棵苹果树下,踮起脚摘下一颗最大的苹果,用袖子擦了擦就咬了一口,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甜中带着点微酸,比桃林里的果子多了股草原的醇厚。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折颜走过来,递过一块帕子替他擦去嘴角的果汁,自己也摘了颗苹果,咬了一口,眼底满是笑意,“这果子比去年试种的那批甜多了,用来酿‘秋实酿’正好。” 所谓 “秋实酿”,是折颜前几日琢磨出的新酒方,用北荒的苹果、梨、海棠果混合发酵,再加入少量桃花陈酿,既能保留果子的清甜,又能增添酒的醇厚,他说要酿一坛给白真当生辰礼。
浅浅和巴图的 “比赛” 很快就分出了胜负 —— 浅浅摘的苹果虽不如巴图多,却个个又大又红,巴图输得心服口服,主动将自己摘的最大一颗苹果送给浅浅,浅浅则把自己的海棠果干分给他,两人坐在草地上分享零食,笑得格外开心。毕方也没闲着,它蹲在果林边缘,用喙尖将牧民们不小心掉落的果子叼进竹篮里,偶尔还会用尾羽的火焰轻轻扫过果树,将停在枝头的麻雀赶走 —— 它记得白真说过,麻雀会啄坏果子,所以每天都守在果林里 “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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