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刺破山间薄雾,在林间投下斑驳的光柱。
唐允踏着覆霜的枯叶,走出蛰伏数月的崖底。清冽的空气吸入肺腑,带着冬日特有的干净冷意,冲刷掉石洞中残留的沉闷。
伤势尽复,炼气五层的灵力在经脉内平稳流转,比受伤前更加凝练精纯,如汞浆涌动。数月来的沉寂与痛苦,未曾消磨其志,反将他一身快速提升的力量捶打得扎实通透,心志亦沉静如深潭。
他目标明确,朝着青木镇的方向行去。
脚步不疾不徐,却自有一股沉凝的气度。山林间的低阶妖兽似乎感知到某种无形压力,早早便避让开来。
越靠近人烟,路上的痕迹便越多。车辙、脚印、甚至偶尔能看到散落的商队货物碎片,显示着这条山道并非完全荒僻。
日头渐高时,前方道路旁出现了一个简陋的茶棚。茅草为顶,原木为柱,挑着一面褪色的“茶”字旗,在寒风中微微晃动。棚子里坐着两三桌行脚的商旅和樵夫,正捧着粗陶碗喝水歇脚。
唐允走了过去,要了一碗最便宜的粗茶,在角落一张空桌旁坐下,默默听着棚内众人的闲聊。
“…听说了吗?镇东头老李家的闺女,前天晚上没了!好好的人,睡一觉就没了气儿,身上半点伤痕都没有,邪门得很!”
“这都第几个了?这个月第三起了吧?都是黄花大闺女,死得不明不白…”
“嘘!小声点!镇守府都派人查了,屁都没查出来!现在家家户户晚上都早早关门,有闺女的人家更是吓得不行…”
“说是…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干了元气似的,脸上还带着笑…瘆人啊!”
谈论声压得很低,带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唐允端着陶碗的手微微一顿。
连环命案?年轻女子?元气吸干?死状诡异?
他脑海中,万界图书馆中关于各种邪功、魔道汲取生灵元气修炼的记载迅速闪过。
“几位老哥,”他开口,声音平和,打断了那几人的低语,“方才听你们说起镇上的事,不知具体是从何时开始的?死者可有什么共同特征?”
那几名商旅见他虽衣着普通,但气度沉静,不像寻常人,便也多了几分重视。一人叹道:“小哥是外乡人吧?唉,大概是从一个多月前开始的吧?先是镇西卖豆腐的刘家姑娘,然后是南街绣房的…死的都是十六到二十岁的姑娘家,平时身子骨都挺健康,死前也没听说有什么病症,就是晚上睡下,第二天人就没了…”
“镇上可有什么异常?或者…来了什么生人?”唐允又问。
几人互相看了看,摇摇头:“咱们青木镇就这么大,来来往往多是熟面孔。生人…倒也不是没有,但都是行商的,停了脚就走…哦对了,一个多月前,倒是来了个戏班子,挺古怪的,唱些听不太懂的调子,在镇子北边荒废的城隍庙里搭了台,看的人也不多…”
戏班子?城隍庙?
唐允心中微动。谢过几人,放下茶钱,起身离开茶棚,加快了脚步。
进入青木镇,气氛明显不对。虽是白天,街道上行人也比往日稀少许多,且大多行色匆匆,面带忧惧。不少人家门窗紧闭,尤其是有年轻女儿的家庭,更是透着一股压抑的恐慌。
镇守府的兵丁增加了巡逻的次数,但他们的脸上同样带着茫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
唐允没有回唐家,而是径直朝着镇北的城隍庙走去。
越靠近城隍庙,周围的民居越发稀疏,气氛也越发荒凉阴森。那荒废的城隍庙坐落在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上,庙墙斑驳,朱漆剥落,远远便能听到里面传来咿咿呀呀、不成调子的戏曲声,伴随着单调的锣鼓点,在寂静的空气中飘荡,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庙门外,冷冷清清,根本没什么观众。只有一个穿着破旧棉袄的老庙祝,缩在门口打着盹。
唐允收敛气息,悄无声息地靠近。超维感知缓缓展开,探向庙内。
在他的“视野”中,庙内能量场一片浑浊混乱,戏台上有几个穿着戏服、涂着浓重油彩的人在机械地唱念做打,他们的生命气息微弱而麻木,如同提线木偶。
而在戏台后方,一股极其隐晦、却异常阴邪的能量波动,如同蛰伏的毒蛇,隐藏在一片污浊之后。那能量属性,带着明显的采补、掠夺生灵元气特征!
果然有问题!
他眼神一冷,正欲有所行动。
“喂!你干什么的?!”
一声粗暴的喝问自身后响起。
唐允回头,只见几名镇守府的兵丁在一个小头目的带领下,快步走了过来,一脸警惕地打量着他。显然,他这生面孔在如此敏感时期靠近这可疑的城隍庙,引起了注意。
那小头目目光扫过唐允,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看,认了出来:“咦?你不是…唐家那个…唐允?”
唐家虽是青木镇大族,但唐允以往名声不显,后来虽有些古怪传闻,但毕竟深居简出,认识他的人并不多。这小头目显然也是隐约有点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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