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刚漫过黑风寨的山尖,陈观棋已站在龙形石阵前。露水打湿了他的衣摆,桃木剑斜插在石缝里,剑穗上的铜铃随着山风轻轻晃动,却没发出半点声响——那是陆九思连夜改装的“静音铃”,怕惊扰了阵中的煞气。
“陈哥,村民都撤到山外的破庙了。”陆九思喘着气跑过来,手里抱着个半人高的铜镜,镜面磨得锃亮,边缘还缠着几圈红绳,“丙九说这镜子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定魂镜’,正午的日头照上去,能聚三倍的阳气。”
陈观棋点点头,目光扫过眼前的石阵。六十四个青黑色石柱按八卦方位排列,柱顶都嵌着颗拳头大的骷髅头,眼窝黑洞洞地对着中央的祭坛。祭坛上堆着座白骨金字塔,最顶端那颗颅骨的牙床还咬着半截红袄布——想必就是黑衣人说的那个十五岁姑娘。
“煞气比我想的重。”陈观棋指尖抚过石柱上的刻痕,那些扭曲的符文正渗出淡黑色的雾气,“你看,每个骷髅头的眼窝都对着正南,那里是地脉龙眼的位置,他们想用煞气冲断地脉。”
陆九思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所有骷髅头的目光都汇聚在祭坛正南的一块黑石上,石上刻着个狰狞的“煞”字。“那咱们按《青囊经》说的,用‘阳火破阴煞’,是不是得等正午?”
“是,但不能等。”陈观棋突然按住他的肩,示意他低头。两人刚蹲下身,就见石阵西侧的雾里飘出几个黑影,拖着个捆在麻袋里的人往祭坛走。麻袋里的人挣扎着,发出闷闷的哭喊,听声音是个少年。
“又来送‘养料’了。”陈观棋眼神一沉,从怀里摸出丙九给的秘道图,“你从东边的‘生门’绕去祭坛后,那里有处松动的石板,能通到金字塔底下。按我教你的,把‘反生符’贴在第三层白骨的缝隙里,记住,必须是刻着‘辰’字的那截胫骨。”
陆九思接过符纸,指尖有些发颤:“那你呢?”
“我去引开他们。”陈观棋拔出桃木剑,剑身上的朱砂符咒在晨光里泛着红光,“记住,正午日头最烈时,我会用铜镜照向祭坛,你听到铜铃响就催动符咒,千万别慌。”
陆九思咬了咬牙,攥紧符纸钻进石阵东侧的雾里。陈观棋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石柱后,转身捡起块碎石,朝着西侧黑影的方向扔了过去。碎石落在空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谁?!”黑影猛地停住,其中一个举着火把照过来,火光映出他脸上狰狞的刀疤——正是天枢支的刘执事。
陈观棋故意从石柱后露出半张脸,转身就跑。刘执事看清他的模样,眼中闪过狠厉:“是那姓陈的!抓住他!长老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四个黑衣人立刻追了上来,脚步声在石阵里敲出杂乱的回响。陈观棋专挑石柱密集的地方跑,借着雾影来回穿梭,偶尔回头甩个符纸,符纸落在地上燃起淡金色的火苗,逼得黑衣人不敢靠近。
“往哪跑!”刘执事突然从斜刺里冲出,手里的钢叉带着风声刺过来。陈观棋侧身避开,桃木剑横扫,剑刃擦过钢叉的齿尖,激起一串火星。他趁机退到“休门”的位置,这里的石柱上刻着“坎”卦,水汽最重,正好克制对方的火属性法器。
果然,刘执事的钢叉刚挥到半空,就被石柱渗出的水珠裹住,叉尖顿时蒙上一层白霜。“可恶!”他怒吼一声,从怀里掏出张黄符,往叉尖一拍,“焚天符,去!”
符纸燃起熊熊烈火,钢叉瞬间被火焰包裹,连周围的雾气都被烧得滋滋作响。陈观棋暗道不好,转身往“景门”退——那里属火,看似相克,实则暗藏“火中生水”的玄机。
跑到景门中央,他突然停下脚步,桃木剑插在地上,双手结印:“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话音落,脚下的石板突然裂开道缝隙,一股清泉喷涌而出,正好浇在追来的刘执事身上。火焰遇水骤灭,刘执事被淋成落汤鸡,气得哇哇大叫。
就在这时,石阵东侧突然传来声闷响,紧接着是陆九思的喊声:“陈哥,贴好了!”
陈观棋抬头看了看天,日头已爬到头顶,正是正午。他一把拔出桃木剑,朝着祭坛的方向疾冲:“刘执事,来看看你的煞龙阵,今天能不能成!”
刘执事又惊又怒,带着人追过去。等赶到祭坛前,却见陈观棋正站在金字塔旁,手里举着那面定魂镜,镜面对准太阳,折射出一道刺眼的光柱,直直照向最顶端的骷髅头。
“不好!他想破阵!”刘执事脸色大变,挥叉就冲过去。
“就是现在!”陈观棋猛晃桃木剑,剑穗上的铜铃终于发出清越的响声。
祭坛底下,陆九思听到铃声,立刻咬破指尖,将血滴在反生符上。符纸瞬间化作红光,顺着白骨的缝隙游走,所过之处,那些发黑的骸骨竟泛起淡淡的金光。
“嗡——”
定魂镜的光柱突然暴涨,蓝光冲天而起,像一柄巨刃劈开云层。光柱扫过之处,石柱上的骷髅头纷纷炸裂,黑气遇光即散。金字塔顶端的颅骨“咔”地裂开,咬着的红袄布飘落到陈观棋脚边,布上绣着的并蒂莲在蓝光里慢慢舒展,像是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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