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里的腥气浓得化不开,陈观棋的桃木剑劈断最后一名尸奴的脖颈,剑脊上的青纹却黯淡了几分。被斩断的头颅滚落在地,嘴还在一张一合,泛黑的血从腔子里涌出来,在地上汇成细小的溪流,顺着符文凹槽缓缓流淌,竟被石壁悄无声息地吸干了。
“这样杀不完!”白鹤龄的声音带着喘息,她刚用烈阳符逼退左侧扑来的尸奴,符纸燃尽的青烟在她眼前缭绕,“它们的尸气连着石壁符文,砍断肢体也能借符文重聚!”
话音未落,石架后方突然传来“咔咔”的脆响。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阴影里爬出数十具瘦骨嶙峋的怪物——它们的皮肉早已被尸气蚀尽,只剩副森白的骨架,关节处缠着发黑的筋腱,眼眶里跳动着绿火,手里攥着磨尖的骨矛,正是裴无咎预备的“骨尸”。这些东西行动极快,骨爪刨地的声音像指甲刮过铁板,转瞬就冲到了近前。
陆九思急中生智,摸出最后半包避煞香狠狠砸在地上。香灰混合着硫磺粉炸开,形成片刺鼻的黄烟——这是他爹特意加的料,对低阶尸气有奇效。前排的骨尸被烟呛得连连后退,骨架上的绿火剧烈摇晃,可更多的骨尸从后面涌来,很快就将黄烟驱散,骨矛带着风声刺向陆九思的咽喉。
“小心!”陈观棋横剑格挡,骨矛与桃木剑碰撞,竟迸出火星。他借力后退半步,才发现骨尸的矛尖上刻着细小的符文,正随着骨尸的动作微微发亮,“这些骨头被符文浸过,普通阳气伤不了它们!”
白鹤龄突然指向密室角落:“那边有干尸堆!”众人望去,只见墙角码着十几具用黄布裹着的尸体,布上印着玄枢阁的莲花标记,显然是裴无咎早年杀害的同门,“是他预备的替补尸奴!烧了它们,尸气会紊乱!”
她话音未落,三张烈阳符已脱手飞出,呈三角之势落在干尸堆周围。符纸落地即燃,金色的火焰瞬间窜起,舔舐着黄布包裹的尸体。诡异的是,火焰中竟夹杂着丝丝缕缕的阳气,那是干尸体内残存的玄枢阁灵力,被符火引燃后,化作无数细小的火蛇,朝着最近的骨尸扑去。
“滋啦——”
火蛇落在骨尸身上,绿火瞬间被压制,森白的骨架竟泛起焦黑。骨尸发出无声的嘶吼,动作明显迟滞。白鹤龄趁机结印:“焚尸阵成!借阳气焚尽邪祟!”火焰骤然暴涨,将半个密室照得如同白昼,那些皮肉未腐的尸奴被火一燎,立刻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上的黑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就是现在!”陈观棋抓住机会,桃木剑直指密室中央,“打符文柱!”
那是根丈高的黑石柱,通体刻满饲尸符文,顶端嵌着颗拳头大的头骨,绿火比别处都旺,显然是整个符文阵的枢纽。陈观棋纵身跃起,借着火焰的掩护,将桃木剑狠狠刺入石柱裂缝——剑身上的地脉阳气顺着裂缝蔓延,符文瞬间黯淡下去,原本流动的红光像被冻住般凝固了。
“轰隆!”
石柱剧烈震颤,骨尸和尸奴的动作同时迟滞,绿火忽明忽暗,像是接触不良的灯。陈观棋拽起陆九思,白鹤龄紧随其后,三人踩着燃烧的干尸堆冲出缺口,朝着石门方向狂奔。
“想跑?”裴无咎的怒喝从石架后传来,他不知何时站在了石门边,手里的青铜铃摇得疯狂,“把命留下!”
石门“吱呀”作响,开始缓缓闭合。陈观棋甩出最后两张爆灵符,符纸在门轴处炸开,暂时卡住了石门的转动。三人鱼贯冲出,刚要松口气,却发现井口周围早已变了模样——
洼地边缘站满了手持农具的村民,正是白天那些眼神涣散的人。此刻他们双目圆睁,眼白里布满血丝,锄头、镰刀的刃口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将整个洼地围得水泄不通。更可怕的是,他们的脚踝处都缠着根细如发丝的黑线,线头埋在黑土里,顺着地脉隐隐与密室的符文柱相连。
“是远程操控!”白鹤龄倒吸口凉气,“裴无咎用符文引地脉尸气,隔着几十丈也能控制他们!”
陈观棋的目光扫过村民们的脸,发现其中有几张是石架上见过的——他们明明被锁在密室里,此刻却像没事人一样站在这里,只是脸色比白天更加灰败,动作也更加僵硬。“是‘尸傀投影’!”他想起《青囊经》里的记载,“用精魄气息造出虚影,虽没实体,却能借地脉之力伤人!”
“嗬嗬——”
村民们嘶吼着逼近,锄头挥舞的风声从四面八方传来。陈观棋三人背靠背站在井口边,退无可退。陆九思摸出那半块玉佩,白光微弱,显然之前强行催动已耗了大半灵力。白鹤龄的符袋空了大半,只剩几张威力较弱的清灵符。
陈观棋的桃木剑再次举起,剑脊的青纹忽明忽暗。他突然注意到,村民们脚下的黑土正在微微隆起,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地底钻出来。低头一看,只见那些连接脚踝的黑线正往土里收缩,线头处渗出点点黑血,在地上汇成个诡异的图案——正是“人饲局”石门上的骷髅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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