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将最后一滴龙女血滴在陈观棋的伤口上,看着黑气彻底被压制,才后退一步,龙女痣的金光收敛回皮肤下:“龙穴里阴气重,若感觉撑不住,就喊我的名字。龙女血能顺着地脉找到你。”
陈观棋笑了,抬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额发:“好。”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缠绵的告别。三人在石室中央分道——陆九思提着避煞香,朝着村西老槐树的方向跑去,背影在夜风中显得格外瘦小,却异常坚定;白鹤龄捏着烈阳符,转身钻进通往后山禁地的密道,符纸的金光在黑暗中留下一道残影;苏青则留在石室,指挥着村民们收拾行装,将那些还能走动的活尸扶到墙角,用仅剩的破邪符护住他们的心脉。
陈观棋最后看了一眼石室,目光扫过那些蜷缩在角落的村民,扫过墙上陆九思画的简易地图,扫过苏青低头包扎伤口的侧脸,最终落在自己的左臂上。黑气被龙女血暂时锁住,却像条蓄势待发的蛇,在皮肤下游走,带着阴冷的悸动。
他握紧桃木剑,转身朝着石柱后的龙穴入口走去。
通道狭窄而潮湿,石壁上渗着黑色的粘液,散发着腐朽的铜锈味。越往里走,尸气越浓郁,桃木剑的青纹亮起又黯淡,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力量对抗。走到一半时,他突然停住脚步,从怀里掏出陆九思塞给他的半块护心丹,毫不犹豫地吞了下去。
丹药入喉即化,一股暖流顺着食道蔓延至四肢百骸,左臂的刺痛减轻了几分。他知道,这是陆九思省下来给他的——那孩子总是这样,嘴上说着不在乎,却把最好的都留给他。
“清虚子的徒弟,倒是比他识时务。”
裴无咎的声音突然从前方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陈观棋握紧桃木剑,加快脚步转过拐角,眼前豁然开朗——
这是座圆形的溶洞,中央悬浮着那具玄铁阴沉棺,棺身的锁链已尽数断裂,七颗黑曜石发出妖异的绿光,将棺内古尸的轮廓照得清晰可见。裴无咎就站在棺前,黑袍被尸气吹得猎猎作响,手里把玩着块破碎的青铜铃,正是之前被苏青金光震裂的那只。
“一个人来送死?”裴无咎挑眉,目光落在他的左臂上,“尸毒快攻心了吧?这时候引阳气,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陈观棋没有回答,只是将桃木剑横在胸前。他注意到,溶洞的石壁上刻满了与《青囊经》反葬篇相似的符文,只是这些符文是倒刻的,形成一个巨大的“逆龙阵”——难怪古尸能吸收地脉阳气,原来裴无咎早就篡改了阵眼。
“别白费力气了。”裴无咎看穿了他的意图,“逆龙阵与古尸心血相连,你破不了的。”他突然抬手,指向棺盖,“再过半个时辰,就是子时。老祖宗醒来,整个黑土屯都会变成他的养料,你以为那几个小崽子的阵法能挡得住?”
陈观棋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只见棺盖边缘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像是血液,正顺着棺身往下滴落,在地上汇成一个诡异的符文——与他臂上的黑气纹路一模一样。
“你把尸毒种进了古尸体内?”陈观棋终于明白,为何自己的尸毒会与龙穴产生共鸣,“你想让我和他……同归于尽?”
“同归于尽?太便宜你了。”裴无咎笑得狰狞,“我要让你变成老祖宗的‘容器’,让你亲眼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他操控,亲手毁掉玄枢阁,毁掉你师父守护的一切!”
他猛地将破碎的青铜铃掷向棺盖,铃身撞在黑曜石上,发出刺耳的声响。古尸突然剧烈抽搐起来,棺盖“哐当”一声弹开,露出里面穿着星辰玄袍的尸身——腰间的玉佩正发出红光,与陈观棋桃木剑上的三元火遥相呼应。
“看到了吗?”裴无咎指着那玉佩,“这是‘四象佩’的‘玄武佩’,与你师父的‘青龙佩’本是一对。当年若不是他多管闲事,我早就集齐四佩,让老祖宗醒了!”
陈观棋的心脏猛地一缩。师父的遗物里,确实有块刻着青龙的玉佩,他一直以为是普通的护身符……原来,那就是四象佩之一。
“现在,该物归原主了。”裴无咎突然冲向陈观棋,黑袍下伸出数条黑藤,直取他胸前的衣襟——那里藏着师父留下的青龙佩。
陈观棋挥剑斩断黑藤,桃木剑的青纹与三元火交织,在溶洞里划出一道耀眼的光弧:“想要?凭本事来拿!”
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裴无咎冲去。左臂的黑气因激动而翻涌,却被护心丹的暖流暂时压制。他知道,拖延时间就是胜利——只要撑到子时,只要陆九思的聚阳阵、白鹤龄的镇脉石、苏青的掩护都到位,反葬术就能启动。
溶洞里的战斗瞬间爆发。桃木剑的阳气与黑藤的尸气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溅起的火星落在石壁的逆龙阵上,让符文亮起又黯淡。古尸在棺中剧烈摇晃,腰间的玄武佩红光越来越盛,显然已感应到青龙佩的存在。
陈观棋且战且退,故意将裴无咎引向溶洞深处——那里的石壁上,藏着他刚才发现的一道裂缝,裂缝里渗出淡淡的阳气,正是镇尸咒残留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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