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洞底部的金光还未散尽,陆九思的意识已开始模糊。缠在手臂上的尸毒触须虽被金光消融,留下的伤口却仍在渗出黑血,麻痹感顺着血管蔓延至心口,让他连呼吸都觉得费力。他看着陈观棋胸前亮起的《青囊经》残页,那光芒正顺着陈观棋的血脉游走,将他臂上的黑气一点点逼退,这才松了口气,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陆九思被一阵细微的震动惊醒。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宽敞的密室里。头顶是拱形的石顶,镶嵌着数颗夜明珠,将室内照得如同白昼。地面铺着青黑色的石板,石板缝隙里渗出淡淡的黑气,散发着与龙穴相似的腐朽气息。
陈观棋就躺在他身边,脸色已恢复了些许血色,左臂的黑气虽未完全消退,却不再像之前那般狰狞。《青囊经》的残页落在地上,金光渐渐收敛,露出上面用朱砂画的反葬术符文——正是这些符文护住了陈观棋的心脉,也将他两人从深洞带到了这里。
“这是……”陆九思扶着石壁站起身,环顾四周。
密室中央立着个丈许高的石架,架子上没有摆放别的物件,只有一只青铜铃悬在半空。那铃比裴无咎之前握着的更大,铃身刻满了暗红色的符文,符文凹槽里似乎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在夜明珠的光芒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三道黝黑的锁链从石架顶端垂下,将铜铃牢牢固定,锁链上同样刻着符文,与铃身的符文交相呼应,形成一个完整的阵法。
“控尸铜铃的母铃。”陆九思的心脏猛地一跳。他在父亲的笔记里见过类似的记载——地脉堂炼制尸奴时,会以母铃统御子铃,母铃藏于阵眼,子铃则由操控者随身携带。难怪裴无咎能同时操控那么多活尸,原来秘密在这里!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石架,目光落在铜铃最下端的符文上。那是一个由三道曲线组成的符号,像一条盘绕的蛇,又像三道交错的锁链。看到这符号的瞬间,陆九思突然僵住,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里藏着一张泛黄的拓片,是师父临终前塞给他的,上面赫然印着一模一样的符号!
“镇尸咒……”他喃喃自语,指尖微微颤抖。
师父临终前只说过,这拓片是“遇控尸邪术,以此破之”的关键,却从未解释过上面的符号是什么。陆九思一直以为这只是普通的辟邪符咒,直到此刻才明白,师父留下的哪里是普通符咒,分明是破解地脉堂控尸术的密钥!
他将拓片从怀中取出,借着夜明珠的光芒与铜铃上的符文比对。拓片上的符号比铃身的更清晰,边缘还刻着几行细小的注解:“母铃为枢,子铃为脉,以咒冲枢,脉断则奴散。”
原来如此!镇尸咒的真正用法,是通过母铃的符文反冲子铃,让子铃与尸奴之间的联系彻底断裂!
陆九思深吸一口气,将拓片按在铜铃上。拓片与符文接触的刹那,铜铃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嗡鸣,铃身的暗红色符文竟与拓片上的符号产生了共鸣,散发出淡淡的金光。
“成了!”他心中一喜,正想催动灵力激活镇尸咒,石架突然剧烈震动起来,三道锁链发出“咯吱”的脆响,仿佛有什么巨大的力量正在拉扯。
“小老鼠,找到你了。”
裴无咎的声音从密室上方传来,带着戏谑的笑意。陆九思猛地抬头,只见密室顶端的石板缓缓移开,露出裴无咎那张带着狞笑的脸。他的黑袍比之前更加破烂,左臂不自然地垂下,显然在之前的战斗中受了伤,但眼中的疯狂却有增无减。
“没想到你能穿过毒网找到这里。”裴无咎从石板缺口跳了下来,落在陆九思面前,目光扫过石架上的铜铃,又落在他手中的拓片上,“镇尸咒的拓片?清虚子倒是舍得,连这个都给了你。”
陆九思将拓片紧紧攥在手里,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挡在石架前:“你把我师父怎么了?”
“你师父?”裴无咎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那个自命清高的老东西,早在十年前就该死了!若不是他死死护住镇尸咒的拓片,不肯交给我,老祖宗何至于到现在才醒?”
他突然逼近一步,黑袍下甩出数条黑藤,直取陆九思手中的拓片:“把拓片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陆九思急忙侧身躲避,拓片却被黑藤的气劲扫中,飞出数尺远,落在陈观棋身边。他心中一急,正想冲过去捡回拓片,裴无咎的黑藤已如影随形地缠了上来,将他的去路完全堵住。
“分心可是会丧命的。”裴无咎笑得狰狞,黑藤突然暴涨,尖端泛着幽绿的光芒,显然淬了剧毒。
陆九思凝聚起最后一丝灵力,周身泛起淡金色的光晕。可他之前在毒网中耗损了太多灵力,光晕比之前稀薄了许多,黑藤轻易就突破了防御,擦着他的胳膊划过,留下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瞬间被黑气覆盖。
“呃啊——”剧痛让陆九思眼前发黑,他踉跄着后退,撞在石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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