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眼井的封印还在微微震颤,青石板上的星核与龙元玉佩交织出的光纹忽明忽暗,像条濒死的蛇。陈观棋跪在井边,指尖抚过星核表面的裂纹,那里渗出的黑气越来越浓,已经在石板上积成了层薄薄的雾。
“必须弄清楚师父当年到底做了什么。”他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星晶,晶体在掌心泛着微弱的蓝光,里面封存的光影比刚才更清晰了些,隐约能看到地脉先生年轻时的轮廓。陆九思蹲在他身边,龙元玉佩的金光映在星晶上,像给那段尘封的记忆镀了层金边。
“这样真的能看到过去?”陆九思的声音带着紧张,他下意识地往陈观棋身边靠了靠,井底传来的嘶吼声越来越近,像是有什么东西正顺着地脉往上爬。
陈观棋没说话,只是深吸一口气,将星晶轻轻按在眉心。冰凉的触感刚贴上皮肤,他就觉得脑袋像被重锤砸中,无数破碎的画面顺着血脉往脑子里钻——
画面一:西南吊脚楼的雨夜
豆大的雨点砸在黑瓦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窗棂。年幼的陈观棋裹着棉被坐在竹床上,手里攥着块缺角的桃木牌,那是地脉先生刚给他刻的护身符。楼下传来师父与一个穿蓑衣的老者的对话,声音压得很低,却字字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
“……星魂异动越来越频繁,星眼井的封印撑不了多久了。”是地脉先生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疲惫,“这孩子是地脉亲,留着他,迟早会被天枢支的人找到。”
“你想让我护他到什么时候?”老者的声音沙哑,“天枢门主的蚀骨爪已经练到第九重,我这吊脚楼的阵法,挡不住他三天。”
地脉先生沉默了片刻,陈观棋透过竹楼的缝隙往下看,只见师父正往酒葫芦里倒酒,酒液顺着指缝往下滴,在青石板上积成小小的水洼。“等我从葬星原回来。”他说,“若我没能回来……就告诉他,师父去寻他爹娘了,让他别等。”
雨突然下得更大了,打在竹楼的缝隙里,发出“沙沙”的声响,像谁在暗处哭。
画面二:星眼井的对峙
三年前的葬星原还没有这么多陨石坑,星眼井周围长着半人高的野草,风一吹就发出“呜呜”的声。地脉先生背对着井口站着,手里的桃木剑斜指地面,剑穗上的铜铃在风中一动不动,显然已将气息收敛到极致。
他对面站着个穿玄色蟒袍的男人,面容阴鸷,右手的指甲泛着青黑色,指尖滴落的涎水落在草叶上,瞬间将叶片蚀成了灰——是蚀骨爪!
“师弟,别来无恙。”蟒袍男人冷笑一声,声音像蛇吐信,“我找你找得好苦,原来你把地脉亲藏到了西南。”他缓缓抬起右手,指甲在阳光下闪着冷光,“你以为藏起他,就能保住地枢支最后一点血脉?太天真了。”
地脉先生的肩膀微微颤抖,陈观棋这才注意到,师父的左袖空荡荡的,伤口处缠着的布条早已被血浸透。“天枢支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他的声音很稳,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当年师父将天枢令传给你,是让你守护星眼井,不是让你用星魂修炼邪术!”
“邪术?”蟒袍男人突然狂笑起来,笑声在荒原上回荡,惊起一群乌鸦,“等我用星眼井的星魂炼成不死身,整个玄学界都会跪舔我!到时候,谁还会记得什么地枢支、天枢支?”他猛地扬手,三道青黑色的爪风劈向地脉先生,“今日我便用你的魂魄镇井,让地脉亲永远找不到天机门的根!”
地脉先生侧身避开爪风,桃木剑顺势刺出,剑尖带着淡金色的阳气,却在离对方三寸处被一股黑气挡住。“你若不镇此井,星魂外泄会吞噬百里生灵。”他望着西南方向,那里的天空正泛着鱼肚白,“天枢,你我师出同门,非要做到这一步吗?”
“少废话!”蟒袍男人的爪风更急了,地脉先生渐渐不支,肩头被爪风扫中,带起一串血珠。鲜血滴落在星眼井的青石板上,“滋”地冒起白烟,井底突然传来震天动地的咆哮,无数蓝影顺着井口往上涌。
地脉先生的眼神突然变得决绝,他反手将桃木剑插进井壁,自己则纵身跃向井口:“观棋,等你足够强,便忘了师父吧。”
画面三:封印的瞬间
陈观棋的视角突然沉入井底,他看到地脉先生正用自己的精血绘制封印阵,鲜血顺着井壁流淌,在岩石上画出繁复的星纹。天枢门主的狞笑声从井口传来,却被越来越强的蓝光挡在外面。
“你以为用自身魂魄献祭,就能封住星魂?”门主的声音带着嘲弄,“不出三年,这些星魂就会啃食你的魂魄,到时候,你会变成比我更可怕的怪物!”
地脉先生没有回答,只是加快了绘制的速度。当最后一笔落下时,他抬头望向西南,嘴角竟带着抹浅笑,像是看到了吊脚楼里那个攥着桃木牌的孩子。
蓝光骤然暴涨,将整个井底吞没。
“啊——!”
陈观棋猛地从画面中挣脱出来,星晶在他掌心化作齑粉,被风吹得无影无踪。他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眼泪却不受控制地往下掉,砸在青石板上,与星核渗出的黑气混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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