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鸟的青铜羽翼划过落星村的晨雾,稳稳落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树影斑驳中,早有村民候在那里,见他们落地,纷纷涌上来搀扶——有跛着脚的老汉,有抱着孩子的妇人,还有几个背着药篓的少年,正是之前提前撤离到村里的幸存者。
“陈小哥,白姑娘,可算把你们盼回来了!”为首的老者拄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正是落星村的村长。他浑浊的眼睛里含着泪,伸手就要给陈观棋作揖,被陈观棋赶紧扶住:“老村长快别这样,护着大家是应该的。”
“应该?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老村长抹了把脸,声音哽咽,“要不是你们把渊魇引开,我们这些老骨头早成了那怪物的点心。昨儿夜里听着葬星原那边的动静,我这心就没放下过,生怕你们……”
话没说完,就被身后的妇人打断:“村长别说这不吉利的!陈小哥他们有本事,肯定能平安回来。”她怀里的孩子探出头,好奇地盯着陆九思腰间的龙元玉佩,小手在衣襟上蹭了蹭,像是想摸又不敢。
陆九思被那眼神看得心软,解下玉佩递过去:“摸摸看?不咬人的。”孩子怯生生地碰了下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呀”了一声,逗得周围人都笑起来,刚才的紧张气氛顿时散了大半。
老村长拍了拍陈观棋的胳膊,转身对村民们喊:“都愣着干啥?把东西拿出来啊!”
人群里立刻响起窸窸窣窣的响动,几个后生搬着个蒙着红布的木匣子走过来,放在老槐树下的石桌上。老村长亲手掀开红布,里面露出一卷泛黄的麻纸,边缘已经磨损发黑,显然有些年头了。
“这是……”陈观棋凑近一看,瞳孔骤然收缩——麻纸上用朱砂绘制着密密麻麻的星轨,线条扭曲却透着某种规律,在关键的星点位置还用小楷标注着地名,其中一处被红圈重点标出,旁边写着三个小字:昆仑窟。
“这是俺们村祖传的星图拓片。”老村长摸着拓片边缘,语气郑重,“听我爷爷说,是当年人枢支的守脉人留下的。那人当年受了重伤,躲在村里养伤,临走前把这拓片交给俺爷爷,说‘有朝一日,会有带龙佩的年轻人来取’。”他指了指陆九思手里的龙元玉佩,“刚才见这位小哥带着这玉佩,就知道,该把它交出去了。”
陆九思的手指抚过拓片上的星轨,突然“咦”了一声:“这星轨走向……和我爹娘笔记本里画的很像!他们说天枢支的秘库藏在昆仑冰窟,这拓片上的星轨,恰好指着冰窟的入口!”他指着拓片角落一行模糊的题字,“你们看这个!”
众人凑近,只见角落用淡墨写着一行小字:“天枢困于冰,地枢镇于星,人枢隐于市,三枢合,天机明。”
“三枢?”白鹤龄皱眉,“天枢、地枢、人枢……难道指的是天机门的三大分支?”她想起玄枢阁的卷宗里提过,天机门鼎盛时分为三支,天枢掌令,地枢掌脉,人枢掌讯,后来内乱分裂,三支便断了联系。
陈观棋指尖点在“昆仑窟”三个字上,拓片的纸质粗糙,能摸到朱砂渗入纤维的凹凸感:“罗烟说‘游戏才开始’,灵衡会又在找‘真龙骨’,现在看来,这昆仑冰窟里藏的,恐怕不止天枢支的秘库。”
老村长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块指甲盖大的青铜残片,上面刻着半道龙纹:“守脉人还留下句话,说‘拓片配龙纹,冰窟见真容’。这残片俺们留着也没用,一并给你们吧。”
陆九思接过残片,刚碰到龙元玉佩,残片突然发出微光,竟与玉佩上的龙纹严丝合缝地拼在了一起,组成完整的龙首图案。他眼睛一亮:“我爹娘的笔记里提过‘天枢令’!说那是天枢支的信物,能号令所有天机门余党,难道……”
“没错,天枢令就藏在秘库里。”白鹤龄接口道,她从袖中取出份密报,“玄枢阁刚传来的消息,灵衡会的人三天前就动身去昆仑了,他们的目标是‘真龙骨’,据说那东西能强化渊魇的力量,让它彻底挣脱地脉束缚。”
“强化渊魇?”陈观棋的脸色沉了下来,“那他们找到真龙骨,岂不是等于给渊魇加了层护盾?”
“不止。”白鹤龄的声音压低,“卷宗里记载,真龙骨本是地枢支用来镇压昆仑地脉的法器,一旦被灵衡会夺走,冰窟下的地脉会彻底紊乱,到时候别说渊魇,恐怕整个西域都会变成冰封炼狱。”
老村长听得直咋舌:“乖乖,这么厉害?那你们可得拦住他们啊!”他又往陈观棋手里塞了个布包,“这里面是俺们村晒的肉干和伤药,路上带着。昆仑那边冷,这羊皮袄也给你们,是俺家小子穿旧的,抗冻!”
村民们也纷纷往他们手里塞东西:妇人递来用油纸包好的窝头,少年捧出晒干的野果,连刚才那个摸玉佩的孩子,都把怀里的糖果硬塞进陆九思手里。
陈观棋看着怀里的东西,突然想起星眼井坍塌时,师父残魂消散前的眼神。他将拓片小心翼翼地折好,塞进怀里贴身的位置,对老村长抱了抱拳:“您放心,我们一定守住昆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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