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圆之夜,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月亮像一面巨大的银色圆盘悬挂在夜幕中,散发着冷冽而强大的光辉。凤山榕树所在的空地周围,气氛凝重得仿佛能拧出水来。晚上十点,距离子时三刻还有两个多小时,但准备工作已经紧锣密鼓地展开。
陈文彬、高慧珊、林佑民以及另外四名志愿者已经到场。四名志愿者中,有两位是林佑民文化局的同事——中年历史学者李文杰和年轻的文化专员张雅婷;另外两位是社区代表,六十岁的退休教师王老师和四十岁的社区发展协会总干事陈大哥。七人都戴着老阿嬷给的护身符,小小的布袋里装着符咒和香灰,挂在脖子上有股淡淡的草药味。
“今晚的月亮真是...亮得有点吓人。”张雅婷抬头望着天空,月光照在她年轻的脸上,显得苍白异常。
林佑民检查着带来的装备,包括高慧珊的生物场检测仪、红外线摄像机、录音设备,还有他自己准备的两大瓶能量饮料和一堆零食。“我准备了科学观测设备和生存物资。万一要打持久战,至少不会饿肚子。”他举起一包洋芋片,“科学观察需要能量支持,这是基本法则。”
高慧珊正在设置最后一批传感器,她今晚穿着便于活动的运动服,头发扎成紧紧的马尾。“我把传感器布置在榕树周围七个方位,刚好对应北斗七星的位置。这样可以全方位记录仪式过程中的任何异常现象。”
陈文彬则正在摆放仪式物品。在榕树周围七米处,他按照《台阳镇魂录》中的图示,精确地标出七个点,对应北斗七星的方位: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每个点上都放置了一个小木台,上面摆放着相应的仪式物品。
天枢位放的是无根之水——装在透明玻璃瓶中的雨水,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天璇位是无烟之火——铜制凹面镜对准月亮,反射出一道清冷的光束;天玑位是无字之纸——一叠手工宣纸,洁白如雪;天权位是无味之香——特制草药制成的线香,尚未点燃;玉衡位是无心之人——这个位置空着,是陈文彬站立的地方;开阳位是无色之花——老阿嬷给的白菊,花苞在月光下微微颤动,仿佛随时会开放;摇光位是无尘之铃——改造过的铜铃,内塞棉花,摇动时只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这些位置必须绝对精确,”陈文彬对护法六人说,“仪式开始后,你们每人守一个方位,除了摇光位的铃需要适时摇动三次,其他位置都只需静立守护,保持心境平静。”
退休教师王老师推了推老花镜:“我教了四十年书,第一次参与这种事。说真的,我现在心跳得像是要参加联考。”
陈文彬微笑安慰:“王老师,您只需站在天权位,保持平静就好。您的教育工作经历会让您有天然的稳定气场。”
社区总干事陈大哥搓了搓手:“我们社区很多老人家都很关注今晚的事。下午我去市场,至少有十个阿公阿嬷拉着我问情况,还说要来帮忙。我好不容易才劝住他们。”
高慧珊设置完设备,走过来加入讨论:“我监测到榕树的生物电活动从傍晚开始就异常活跃,比平时高出三十倍。而且随着月亮升高,活动还在增强。”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黑色厢型车驶入空地外围,停在警方设立的警戒线外。洪师父和他的团队到了。
洪师父今晚穿着正式的法事袍服,深紫色打底,绣着金色八卦图,头戴法冠,手持一柄镶嵌宝石的桃木剑。他身后跟着七名助手,全都穿着统一的黑色法衣,每人手中都拿着不同的法器:铜镜、令旗、法铃、令牌、符咒、法尺、法印。队伍最后还有两人抬着一个大木箱,看起来很沉重。
“看来他也准备了七星阵,”林佑民低声说,“不过是镇压用的。”
陈文彬示意大家继续准备,不要分心。但洪师父却主动走了过来,他的法事袍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反光。
“陈先生,看来你准备得很充分。”洪师父的声音平静,但眼神锐利如刀,“不过我还是想最后劝你一次——放弃释放仪式,让我进行正统的镇压法事。这是为了所有人好。”
陈文彬直视他:“洪师父,如果您的法事真的如您所说那么安全有效,为什么不等我们尝试释放仪式之后再进行?如果释放失败,您再镇压也不迟。”
洪师父摇头:“年轻人,你不懂。释放仪式一旦开始,就无法中断。如果失败,那些怨灵会彻底狂暴,到时候连我都可能无法控制。而我的镇压法事是可控的、逐步的,安全得多。”
高慧珊插话:“洪师父,从科学角度,任何能量释放过程都需要监控和调整。您的法事方案有没有详细的能量控制机制?”
洪师父冷冷瞥她一眼:“科学?科学能解释为什么树会保存尸体两百年吗?科学能解释为什么树干上会出现人形污渍吗?有些东西,需要传统的智慧来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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