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京城因为慈宁宫刺杀事件而依旧风声鹤唳、人心惶惶之际,数匹来自西南边境的加急快马,带着一路烟尘,如同丧钟般再次打破了朝堂短暂的平静。八百里加急军报呈递御前——南疆蛮族各部,不知何故,竟在短时间内迅速集结起了数万大军,频繁而凶猛地攻击、骚扰边境沿线的大小城镇,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其规模和攻势之猛烈,远胜以往的小打小闹,种种迹象表明,他们似有大规模举兵犯境的企图!
消息传来,刚刚经历刺杀风波的朝堂再次剧烈震动!文武百官面面相觑,脸上皆是一片惊惧与难以置信。北境与突厥的战事才刚刚平息不久,将士疲惫,国库耗费巨大,尚未完全恢复元气,如今西南南疆又起烽烟!这接二连三、几乎无缝衔接的边患,让所有人都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巨大压抑和危机感,仿佛有一只无形的黑手,在不断地搅动大周朝的国本。
年轻的皇帝萧昱坐在那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之上,手中紧紧攥着那份言辞急切、甚至带着血痕的军报,指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脸色阴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威严,但那微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慌乱和无措。他的目光几乎是下意识地,越过下方议论纷纷的群臣,投向了站在武官首位、面色沉静如水的摄政王萧衍。此时此刻,他不得不承认,在处理这等军国大事上,他离不开这位皇叔的经验和威望。
“皇叔,”萧昱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完全察觉的依赖,“南疆蛮族突然大举犯边,局势危急,你以为,朝廷该如何应对?”
萧衍应声出列,步伐沉稳,身姿挺拔如松。他的神色冷峻,目光锐利如鹰,扫过殿内众臣,最后定格在年轻的皇帝身上,声音洪亮而清晰:“皇上,南疆蛮族虽勇悍,但向来部落分散,各自为政,难以形成统一力量。此次竟能如此迅速地集结数万之众,协调行动,攻势迅猛,背后必有缘由,绝非寻常的劫掠扰边那么简单。”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沉重,“臣怀疑,此次南疆异动,与前次刺杀太后娘娘的南疆黑巫教死士,存在着某种内在关联!或许……是同一伙幕后黑手,在雇佣死士行刺不成之后,又转而勾结、煽动南疆蛮族,意图在我大周西南边境制造大规模战乱,内外呼应,扰乱我大周江山社稷!”
“勾结蛮族?叛国?!”萧衍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顿时一片哗然!这可是十恶不赦、诛灭九族的滔天大罪!是谁有如此大的胆量和能力?
“皇叔,此事关系重大,可有确凿证据?”萧昱身体前倾,急声问道,手心已然沁出冷汗。若真如萧衍所料,那面对的就不再是简单的边患,而是一个处心积虑、意图颠覆国家的巨大阴谋!
“回皇上,目前尚无线索能直接证明蛮族与刺杀案幕后主使勾结,此乃臣基于时间巧合与事态发展的合理推测。”萧衍沉声回答,并未将猜测当作事实,“但正因如此,我们更不得不防!臣建议,朝廷应立即采取双重措施:其一,立刻调派精锐兵马,加强南疆各处的边防力量,派遣一位沉稳老练、熟悉南疆地理民情、且能征善战的得力将领前往坐镇指挥,务必将蛮族的攻势遏制在边境之外;其二,需暗中派遣精干细作,潜入南疆,调查蛮族各部突然团结一致的真正原因,查清是否有外部势力介入、煽动,以及……是否与京城最近的风波有所关联。”
“准奏!就依皇叔所言!”萧昱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拍板,“一切相关兵马调动、将领委派、以及暗中调查事宜,均由皇叔全权负责安排!各部衙门需全力配合,不得有误!”此时此刻,维护边境稳定、保卫国家安全是压倒一切的头等大事,他也顾不得再去思量什么皇权猜忌、权力制衡了。
“臣,领旨!”萧衍躬身应道,声音铿锵有力。
退朝之后,萧衍并未回府,而是径直前往慈宁宫。非常时期,他与太后之间的沟通必须更加紧密和高效。
慈宁宫内,沈月曦早已收到了南疆军报的消息,正站在一幅巨大的大周疆域图前,目光凝重地注视着西南方向。见萧衍进来,她直接转身,开门见山地问道:“南疆之事,来得突然且蹊跷,王爷如何看待?当真与之前的刺杀有关联吗?”
萧衍走到地图前,与沈月曦并肩而立,目光同样落在南疆那片层峦叠嶂、标识着诸多蛮族部落的区域上,语气无比肯定:“臣以为,绝非巧合。时间点衔接得太过于紧密,目标也过于一致——都是旨在制造混乱,动摇国本。臣几乎可以断定,雇佣黑巫教死士与如今煽动南疆蛮族大举犯边的,是同一伙人,或者说,是同一个幕后主使在操控。他们的目的,已经不仅仅是要娘娘您的性命那么简单,而是要搅乱整个大周的天下,其心可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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