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秋雨依旧未停,夜色提前降临。沈月曦去看了看萧昱,孩子正在灯下临帖,神情专注。她没有打扰,只是在门外静静看了一会儿。孩子尚小,却已被迫卷入这无边的权谋旋涡,她这个做母亲的,只能拼尽全力,为他撑起一片暂时还算安稳的天空。
回到自己寝殿,沈月曦屏退侍女,独自站在窗前。雨丝斜飘进来,带来湿冷的空气。她的头脑异常清醒,毫无睡意。
高拱接到密信后会如何反应?他会按照自己的建议行事吗?以他的性格,或许会认为力度不够,但希望他能明白“徐图缓进”的道理。安平侯府和靖国公府受到弹劾和调查后,会如何应对?矢口否认?反咬一口?还是向周珩求援?
周珩又会如何?是继续隐忍,暗中斡旋?还是会被激怒,采取更激进的手段?
还有那个躺在西郊田庄棺材里的“晋王后裔”……魏安说“自有安排”,到底是什么安排?何时启动?
一个个问题,如同窗外的雨点,纷纷落下,没有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已经落下了第一子。这张精心编织的网,或许不够坚韧,或许会被撕破,但至少,她不再是被动等待猎食的猎物。
网已撒出,静待波澜。
不知过了多久,雨声中,似乎夹杂了一声极轻微的、夜鸟扑棱翅膀的声音,从西面的宫墙外传来,很快又消失在淅沥的雨幕里。
沈月曦心中微动,但并未深究。在这座深宫里,夜晚从来都不真正平静。
她转身,吹熄了最后一盏灯,将自己融入无边的黑暗与雨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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