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婉在床上养了两日，病终于好了。这两日，戮默几乎寸步不离守着她。
病愈后第一天早上，李慕婉觉得有些饿，正想着要不要点个外卖，却闻到一阵熟悉的桂花甜香。
她抬头，只见戮默站在桌边，将一个还冒着热气的油纸包推到她面前。
里面正是她常吃的那家桂花糖藕。
李慕婉十分惊讶。
“你……怎么弄到的？”
那家店离得不近，且戮默几乎从不独自出门。
戮默目光扫过窗外某个方向，语气平淡。
“自有方法。”
他自然不会说，他只是将一丝神念附在一个刚好要去排队的客人身上，让他下意识地多买一份，并心甘情愿地送至店门。
李慕婉不再多问，她拿起一块糖藕，轻声道：“谢谢。”
戮默只是“嗯”了一声。
【好家伙，隔空让人跑腿？您这自有方法可真省事啊！这算不算高级催眠外卖服务？】
午后，有个熟客介绍来一单小生意。
城东一户人家，说是家里老人去世后，总感觉夜里有人在房间走动，东西也会莫名移位，怀疑是老人留恋不去，想请李慕婉去看看。
这种小事，对李慕婉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她收拾东西准备出门，戮默自然跟上。
到了那户人家，只是寻常的逝者执念未消，加上家人思念过重产生的磁场共鸣，连鬼都算不上。
李慕婉简单做了场安魂法事，又画了张宁神符给主家，前后不过半小时。
整个过程，戮默就抱臂倚在门框上，离她不过三五步远。
他眼神淡漠，但那家的宠物狗从始至终缩在角落，呜咽着不敢动弹。
主家只觉得这同来的黑衣先生气势太强，让人不敢直视。
回去的路上，李慕婉随口道：“这种小事，其实你不必跟来的。”
戮默目视前方，声音冷淡：“散心。”
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吾在何处，无需理由。”
李慕婉她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自那日后，李慕婉开始教戮默一些现代生活的常识。她发现他学习能力极强，几乎过目不忘。
她教他使用手机。
戮默摆弄了几下，很快就弄清了基本操作。但他只用了两个功能，相机和网页搜索。
相机几乎只用来拍李慕婉，搜索的内容更是单一得可怜，李慕婉有次无意中瞥见，搜索历史里都是。
“玄阴体如何滋补?”
“人类女子喜好何物?”
“如何驱散阴寒病气?”
李慕婉看着那些搜索记录，心里又是好笑又是莫名的柔软。
她教他看电视换台，给他介绍不同的节目。
戮默对那些吵吵闹闹的综艺，情情爱爱的电视剧毫无兴趣，眼神里明明白白写着浪费时间。
直到李慕婉调到一个频道，里面正播着热映动漫《仙逆》。画面中，主角王林于绝境中冷峻前行，道心坚定，杀伐果断。
戮默原本淡漠的目光，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下。他静静看了片刻，竟是罕见地主动开口评价。
“此子，尚可。”
许立国大吃一惊【哎哟！居然点评上了？这是……找到共鸣了？觉得王老魔的狠劲跟您对上路子了？】
最让李慕婉觉得有趣的，是教他认识现代蔬果。她带他去超市，推着购物车，一样样指给他看。
“这是番茄，这是西兰花……”
戮默跟在旁边，神情严肃得像在检阅千军万马。他拿起一个苹果，仔细看看，又放回去，偶尔会问一句。
“此物于你身体有益否？”
若李慕婉答有益，他便会将那东西放进购物车。
若答一般或少吃为好，他便不再多看第二眼。
结果就是，购物车里堆满了李慕婉随口提过喜欢或者有营养的东西。
结账时，收银员小姑娘被戮默的容貌和冷冽气质吸引，又见他目光始终不离身侧李慕婉，不禁多看了几眼，手下操作特别慢。
李慕婉笑了笑付完账，便拉着戮默离开。
戮默完全没注意到这段插曲，他的注意力全在李慕婉牵着他手腕的那只手上。
回到家，李慕婉在厨房准备晚饭，戮默就靠在厨房门口看着。
夜晚，李慕婉在灯下翻阅古籍，戮默便坐在沙发另一端，用她给他买的平板电脑，面无表情地浏览着网页。
李慕婉偶尔抬头，就看到戮默正对着屏幕微微蹙眉，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专注与……困惑？她心下好奇，借着递水果的机会瞥了一眼。
只见搜索框里，出现几个直白又笨拙的问题。
“为何不喜他人靠近她？”
“与她靠近，心跳异常为何？”
“何为在意，何为喜欢？”
李慕婉的指尖微微一顿，耳根微红。
她将水果轻轻放在他手边，什么也没说，默默坐回原位，继续翻阅手中的古籍，只是书页半晌都未翻动一下。
许立国憋笑憋得快要现形【我的老天爷！这是在自己给自己做情感诊断呢？问题清晰，症状明确，就是不开窍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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