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缓缓流淌过“南陵华府”1208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那台黑色的纽曼小音箱仍在低声吟唱，爵士乐的最后一个音符在空气中消散，余韵却如同无形的丝线，缠绕着房间里每一寸温暖的空气。
沈策的手臂坚实有力，将林砚书圈在怀中。她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见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像是最安心的鼓点。方才的激情褪去，留下的是满室的静谧与慵懒。真丝睡衣随意地散落在床脚，月光透过纱帘，为两具年轻的身体镀上一层柔和的银边。
“渴不渴？”沈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事后的沙哑，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她散在枕上的发丝。
林砚书轻轻摇头，往他怀里又缩了缩，鼻尖蹭到他胸前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她不想动，只想就这样赖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这失而复得的亲密。
沈策低笑一声，胸腔传来轻微的震动。他拉过滑落的薄被，仔细盖住两人。空调的冷气微微吹送，与肌肤相贴的热度形成恰到好处的平衡。
“那次在黑云岭，”他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像是不想打破这宁静，“躲在那个石头缝里，又冷又湿，胳膊疼得厉害……那时候就在想，要是能这样抱着你就好了。”
林砚书的心像是被轻轻捏了一下。她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凝视他轮廓分明的下颌线。她知道他经历的危险远不止他轻描淡写的一句，那些伤痕，那些深夜里偶尔惊醒的紧绷，都在无声地诉说着一切。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过他左臂上那道已经淡去、但仍依稀可辨的疤痕。那触感微凸，带着生命的韧度。
“以后……”她顿了顿，声音有些哽咽，“不许再那样吓我了。”
沈策捉住她的手指，送到唇边吻了吻，目光在夜色中异常明亮：“好。我保证。”这句承诺很轻，却重若千斤。他知道未来的路依然充满未知，但此刻，他愿意许下这个诺言，只为抚平她眉间那丝后怕。
林砚书满足地叹息一声，重新窝回他怀里。沉默再次降临，但这一次，充满了安心与信赖。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放松，那种只有在绝对安全的环境下才会出现的、卸下所有防备的松弛。对她而言，这比任何情话都更动听。
窗外的城市已经渐渐沉睡，只剩下零星的车灯如同流星般划过远方。房间内，那两束并排摆放的鲜花在夜色中静静散发着幽香，香槟玫瑰的馥郁与白色百合的清冷奇妙地融合，如同他们之间刚刚发生的、灵与肉的交融。
沈策的手开始在她光洁的背脊上缓缓游移，不再是带有情欲色彩的抚摸，而是一种充满怜爱和占有意味的流连。他的指尖划过她脊柱的凹陷，感受着肌肤细腻的纹理，像是在无声地确认她的存在，勾勒她的轮廓。
“还记不记得，”林砚书闭着眼，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嘴角却弯起，“我们第一次见面？在作训科走廊，你抱着一摞文件，差点撞到我。”
沈策想了想，低笑：“记得。你当时穿的是夏季常服，裙子刚到膝盖，头发扎成马尾，瞪着眼睛看我，像只受惊的小鹿。”他顿了顿，语气带着戏谑，“其实我是故意的，就为了跟你搭句话。”
林砚书惊讶地睁开眼，捶了一下他的胸口：“好啊沈策！原来你那时候就……”
他笑着抓住她的手，凑近她耳边，热气拂过她的耳廓：“不然呢？你以为我那么笨手笨脚？”
打闹间，身体不可避免地再次紧密贴合，刚刚平息的温度似乎又有回升的趋势。沈策的眼神暗了暗，低头寻到她的唇，这次是一个温柔绵长的吻，不带急切，只有无尽的眷恋。
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息不稳。林砚书将发烫的脸埋在他颈窝，小声说：“……明天还要去体检。”
“嗯，”沈策的声音含混，吻着她的锁骨，“我知道。就抱抱。”
话虽如此，相拥的姿势却愈发紧密。年轻的身体如同磁石，一旦靠近，便难以分离。肌肤相亲的温暖，呼吸交错的热度，以及空气中弥漫的、属于彼此的特殊气息，都构成了世界上最强的蛊惑。
他的手滑到她腰间，掌心滚烫。林砚书轻轻颤栗了一下，却没有躲闪，反而更贴近他。这是一种无声的邀请，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力量。
夜色更深了。窗外的月光悄悄移动，将相拥的身影投射在墙上，交织成一幅亲密无间的剪影。在这个远离纷扰的房间里，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他们有整整一夜，以及接下来的许多天，来弥补错过的时光，来确认彼此的存在，来用最原始的方式诉说思念与爱意。
漫长的前奏、极致的亲密、事后的温存与依恋，以及再次被点燃的、缠绵不绝的渴望……这个夜晚，还很长，很慢。而属于他们的故事，在这一刻，才真正浸透了人间烟火的温度，变得踏实而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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