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炼化那团核心冥气的过程比预想中顺利。
她周身缭绕的先天灵光与精纯冥气形成奇异的平衡，气息在灵动与死寂之间转换，显然获益匪浅。
林枫耐心护法，同时以混沌金丹温养丹田内的神种。神种吸收灵力的速度稳定，那丝微弱的反哺虽细若游丝，却让混沌金丹的底蕴在缓慢而坚定地增长。
数个时辰后，璃睁开眼，眸中灵光内蕴，又多了一丝幽深。
她成功炼化了部分冥气，不仅适应了此环境，对生死之气的感悟也更进一步。
“感觉如何？”林枫问。
“很好。”璃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这里的压力小了很多。”
林枫点头，撤去禁制。“该继续往前了。”
根据之前在高处的观察，这片废墟并非冥土尽头。在更远处，似乎有一条巨大的河流轮廓，那可能是冥土更核心的区域。
两人离开石殿，再次启程。
穿越废墟的过程变得轻松不少，偶尔冒出的零星怨灵或骸骨守卫，尚未靠近便被林枫随手解决。混沌金丹配合神种的反哺，让他的灵力恢复速度极快，几乎时刻保持在巅峰状态。
越靠近废墟边缘，空气中的冥死之气越发浓重，几乎凝成实质的黑雾。地面开始变得泥泞，黑色的泥沼中不时冒出腐败的气泡。
终于，他们走出了废墟。
眼前是一条无比宽阔的河流，河水粘稠如墨，寂静无声地流淌，看不到对岸。河面上弥漫着灰白色的雾气，隔绝神识探查。这就是他在远处看到的河流——冥河。
河岸边，散落着更多各种各样的骸骨，有人形，有兽形，有些骨骼巨大得超乎想象。一股无形的引力从河水中传来，拉扯着生灵的神魂。
“不能飞。”林枫立刻判断。
这里的空间更加脆弱混乱，河面上空布满了细密的空间裂痕，如同无形的刀网。强行飞渡，恐怕瞬间就会被撕碎。
他目光沿河岸扫视，寻找渡河之法。
很快，他发现了异常。在下游不远处的河岸边，系着一条破旧的小木船。船身漆黑，像是被冥河水浸泡了无数岁月，船头挂着一盏昏黄的油灯，灯焰如豆，散发出微弱却稳定的光晕，勉强驱散着周围一小圈雾气。
一个披着破烂斗篷的佝偻身影，如同雕塑般坐在船头，手中握着一根长长的撑杆。
摆渡人？
林枫带着璃走了过去。
距离拉近，能感受到那盏油灯的光芒带着一种奇特的安宁力量，似乎能稳固神魂，抵抗冥河的吸引。
“渡河。”林枫开口，声音在这死寂的河岸边传开。
那佝偻身影缓缓抬起头，斗篷下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两团缓缓旋转的幽绿魂火。它没有出声，只是伸出一只枯骨般的手，手掌向上。
意思很明显，要报酬。
林枫心念一动，取出之前斩杀暗影阁杀手和冥土守卫得到的几枚冥核，以及一些蕴含精纯阴气的材料，放在那骨手上。
摆渡人看都没看，幽绿的魂火跳动了一下，骨手收回，指了指船。
林枫拉着璃，小心踏上小船。船身微微一沉，却没有丝毫摇晃，稳得异常。
摆渡人站起身，手中的撑杆插入粘稠的冥河水之中，轻轻一撑。
小船无声无息地滑入冥河，向着对岸那无尽的灰雾驶去。
一入冥河，那股对神魂的拉扯力骤然增强了数倍。即便有油灯光芒守护，璃依旧感到一阵眩晕，下意识地抓紧了林枫的胳膊。
林枫体内混沌金丹微微一转，便将那股不适感驱散。他注意到，粘稠的河水下方，似乎有巨大的阴影缓缓游过，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气息。但他没有感知到直接的敌意，或许是因为这艘船，或许是因为那盏灯。
摆渡人沉默地撑着船，动作机械而精准，避开河水中一些隐晦的漩涡和暗流。
旅程枯燥而压抑。不知过了多久，对岸的轮廓在雾气中逐渐清晰。
那似乎是一片更加古老的大地，隐约可见连绵的山脉轮廓，但那些山脉的形状极其怪异，如同巨兽的脊骨。
就在小船即将靠岸时，异变突生！
“哗啦！”
一只由无数惨白手臂纠缠组合而成的巨大鬼手，猛地从粘稠的河水中伸出，带着滔天的怨气，直直抓向小船！这只鬼手散发出的威压，远超之前的元婴骸骨！
摆渡人动作一顿，幽绿的魂火剧烈跳动，似乎也感到了威胁。
璃脸色发白，那鬼手的怨念几乎要冻结她的思维。
林枫眼神一冷，正要出手。
突然，船头那盏昏黄的油灯，灯焰猛地蹿高！柔和的光芒瞬间变得刺目，如同一个小太阳！
光芒照在那巨大的鬼手上，无数手臂组成的结构如同被投入烈火的蜡像，发出滋滋的声响，迅速消融！凄厉无比的尖啸声从河底传来，那鬼手猛地缩回河水深处，消失不见。
油灯的火焰缓缓恢复成如豆大小，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摆渡人幽绿的魂火看了油灯一眼，继续沉默地撑船，仿佛早已习惯。
林枫深深看了一眼那盏看似普通的油灯。这东西，不简单。
小船终于靠岸。
摆渡人伸手指了指岸上，不再动作。
林枫带着璃跳下船，脚踏实地。
回头望去，摆渡人已经撑着船，缓缓隐入灰雾之中，消失不见。
眼前，是那片如同巨兽脊骨般的怪异山脉。一股比冥河对岸更加原始的死寂气息扑面而来。
林枫能感觉到，丹田内的混沌息壤神种，在这里微微发热，传递出一种…渴望的情绪。
这片山脉深处，有吸引它的东西。
“走。”
林枫没有犹豫，带着璃，踏入了这片更危险的未知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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