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片上的“07-ZK”符号,在跳动的火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像一只冰冷的眼睛,凝视着洞内的众人。空气仿佛被这小小的金属片再次冻结,刚刚因食物和温暖而生出的一丝松弛感荡然无存。
老狗的脸色在火光映照下明暗不定,那道疤痕显得更加深刻。“车辙是改装过的山地轮胎留下的,痕迹很新,不会超过二十四小时。他们在这片区域的活动,绝不是偶然路过。”
炎拓将金属片紧紧攥在手心,锋利的边缘几乎要割破皮肤。第七小队,或者说是林喜柔麾下这支混合了叛徒和怪物的力量,追索的脚步比他们想象的更快,也更执着。
“他们可能是在搜寻昨夜袭击的漏网之鱼,也可能……”炎拓看向床上依旧昏迷的聂九罗,以及她身边昏睡的沈珂,“是冲着她们,或者那枚‘镇钥’来的。”
沈寻的心沉了下去。安全屋也不再绝对安全了。他们就像被围猎的猎物,喘息的时间被急剧压缩。
“我们不能在这里久留。”老狗下了结论,“最多再待半天。等这聂家女娃子稍微恢复点意识,我们必须立刻转移。继续往更深的山里走,或者……想办法绕出这片山区,去别的地方。”
“去哪里?”沈寻忍不住问。西安是林喜柔的大本营,哑巴谷及其周边是她的实验场和势力范围,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老狗沉默片刻,缓缓道:“往北,过秦岭。那边有几个我以前认识的、跟‘守门人’和地枭都没什么瓜葛的老猎户村子,闭塞得很。或者……往南,进四川盆地,大城市人多眼杂,有时候反而容易藏身。但无论去哪里,带着这两个昏迷不醒的,都是累赘。”
他目光扫过聂九罗和沈珂:“尤其是这聂家女娃子。她不清醒,那‘镇钥’的用处就大打折扣。而且,她体内那股力量如果再次失控,在转移途中就是个定时炸弹。”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床铺上的聂九罗,忽然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呻吟。
这声音不同于之前昏迷中无意识的痛楚闷哼,更像是一个从深水中挣扎浮出水面的人,发出的第一口喘息。
洞内三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去。
聂九罗紧闭的眼睫剧烈颤动了几下,然后,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掀开了一条缝隙。
她的瞳孔最初是涣散的,映着洞顶岩石模糊的阴影。但很快,那涣散中凝聚起一点微弱的、淡金色的光芒,如同黎明前最黯淡的星辰,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光芒闪烁了几下,似乎在适应光线,也像是在努力聚焦。
她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粗糙的岩洞顶,然后极其缓慢地、仿佛转动头颅需要耗费巨大力气般,侧过头,视线落在了守在床边的沈寻脸上。
那双眼睛,依旧带着重伤和高烧后的虚弱与浑浊,但深处却有一种沈寻从未见过的、极其复杂的情绪——茫然、困惑、深切的疲惫,还有一丝……被强行唤醒的、属于“聂九罗”这个人的清醒意志。
“……沈……寻?”她开口,声音沙哑破碎得几乎听不清,干裂的嘴唇微微开合。
沈寻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喜极而泣。她连忙凑近,握住聂九罗冰凉的手:“是我!聂九罗,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聂九罗没有立刻回答,她的目光又缓缓移动,扫过洞内的炎拓、老狗,最后落在自己身边昏睡的沈珂脸上,停留了几秒。她的眉头极其轻微地蹙了一下,似乎想起了什么,又似乎被某些记忆的碎片刺痛。
然后,她的手下意识地按向自己胸口——那里,贴身的口袋里,放着那枚用兽皮包裹的“镇钥”。
触碰到那坚硬冰凉的轮廓时,她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瞬,瞳孔深处的淡金色光芒骤然亮了一刹,又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那种深沉的、带着病弱疲惫的色泽。
“……还在……”她低声喃喃,不知是说符牌,还是别的什么。
“聂姑娘,”炎拓也上前一步,语气保持着克制,但眼神关切,“你肩上的伤很重,失血过多,还感染了。我们现在在一个临时的安全点,这位是老狗叔,是他救了我们,提供了这个地方。你还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聂九罗的目光再次移向炎拓,似乎花了几秒钟才辨认出他。她眼神中掠过一丝恍然,随即又被更深的疲惫淹没。她微微摇了摇头,动作幅度小到几乎看不见。
“……记不清……很多碎片……光……影子……疼……”她断断续续地说,声音微弱,“……沈珂……她……”
“小珂在这里,她还活着,但情况不好,一直昏迷。”沈寻连忙说,将沈珂的手轻轻放在聂九罗手边。
聂九罗的手指极其轻微地动了动,似乎想触碰沈珂,却又无力抬起。她看着沈珂苍白痛苦的脸,眼中闪过一丝沈寻看不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某种更深沉的、源自血脉的共鸣与刺痛。
“她……被‘缠’住了……”聂九罗的声音更低了,几乎像是在呓语,“频率……乱了……和下面的‘东西’……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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