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玄那一声近乎泣血的哀求,并未能传入林渊的耳中。
凡人,还没有资格直接向神明祈祷。
但他的举动,却早已落在林渊那无所不在的神念之中。
静室之内,林渊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淡漠而了然的弧度。
他知道,火候到了。
一道无形的意念跨越空间,直接传递给了陈家的新晋金丹——陈天雄。
……
孙家府邸之外,孙玄步履蹒跚,神情枯槁,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精气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只是本能地朝着林渊所在的方向,一步步地挪动着,那是他唯一能想到的救赎之地。
就在他即将走出府邸大门,准备以最卑微的姿态踏上那条朝圣之路时,一道流光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面前。
光芒散去,露出陈天雄的身影。
此刻的陈天雄,气息渊深如海,周身隐隐有金光流转,与之前那个困于瓶颈的先天宗师已是天壤之别。他负手而立,仅仅是站在那里,便有一股属于金丹真人的无上威压弥漫开来,让孙玄呼吸一滞,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陈……陈道友……”孙玄声音沙哑,眼中充满了苦涩与复杂。
曾几何时,他们还是平起平坐的对手,如今却已是云泥之别。
陈天雄看着失魂落魄的老对手,脸上却没有半分得瑟,反而带着一种高山仰止的崇敬,沉声道:“孙家主,神仙有旨,命你我二人,前去觐见。”
孙玄猛然抬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精光!
神仙……竟然主动召见了他?!
巨大的狂喜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绝望与屈辱,他甚至顾不上去思考为何陈天雄会为神仙传旨,只是连滚带爬地跟在陈天雄身后,声音颤抖地应道:“罪人孙玄……遵法旨!”
片刻之后,林渊那间普普通通的出租屋客厅内。
陈天雄与孙玄二人,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起。
尤其是陈天雄,他已入金丹,更能感受到这间看似平凡的屋子里,蕴含着何等恐怖的道韵。这里的每一粒尘埃,都仿佛比泰山还要沉重;每一次呼吸,都仿佛在吞吐着天地法则。他毫不怀疑,若是神仙愿意,一个念头便能让他这个新晋金丹,连同神魂一起,彻底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孙玄更是大气都不敢喘,将头深深地埋在地板上。
“起来吧。”
林渊平淡的声音响起,他依旧坐在沙发上,仿佛只是两个邻居过来串门。
“谢神仙!”
两人起身,却依旧躬着身子,不敢直视。
孙玄再也按捺不住,将孙家遭遇的奇耻大辱,以及那器灵的刻薄言语,一五一十、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言语中充满了悲愤与无助。
“……神仙,我孙家无能,辱没了您赐下的神物,罪该万死!还请神仙……指点迷津!”说完,他便要再次跪下。
林渊抬了抬手,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了他。
“一件有灵性的工具罢了,何谈辱没。”林渊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神器非无情之物,欲得其认可,必先立下不世之功。”
不世之功?
孙玄愣住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然而,一旁的陈天雄却是猛然间身体一震,眼中爆发出璀璨的精光!
他瞬间明白了!
神仙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什么叫不世之功?在这灵气复苏、群魔乱舞的大时代即将拉开序幕的时刻,最大的“功”,就是为神仙扫平障碍,整合秩序!
昊天镜为何看不起孙家?因为它自诞生之初,便是在“千年工坊”的文明冲突与秩序建立中成长起来的!它认可的,是建立秩序、推动文明的力量!而偏安一隅、只知炼制丹药的孙家,在它眼中可不就是一群“草药贩子”?
想通了这一点,陈天雄看向孙玄的眼神中,带上了一丝怜悯。
而孙玄,终究也是执掌大家数百年的枭雄,在陈天雄那复杂的眼神提醒下,他浑身一颤,也终于幡然醒悟!
单打独斗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神仙在点化他们!他需要的不是一个个只会向他祈求恩赐的信徒,而是一个能够替他执掌凡尘、积累“功德”的统一势力!
陈家得了神功,是因为陈家武力强横,是未来最好的“执鞭者”。
孙家得了神器,是因为孙家擅长炼丹与研究,是未来最好的“后勤官”。
神仙早已为他们规划好了道路,而他们却还在为一时的得失而沾沾自喜或悲观绝望,何其愚蠢!
想通了这一切,孙玄的眼中瞬间被前所未有的狂热所取代。他与陈天雄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明悟与决绝。
下一秒,两个斗了一辈子的老对手,竟无比默契地同时转身,对着林渊重重跪下,五体投地!
“神仙!”陈天雄率先开口,声音铿锵有力,“天雄愚钝,今日方知神仙深意!当今世界,灵气复苏,百鬼夜行,旧的秩序即将崩塌,新的秩序尚未建立!我陈家愿为神仙座下,联合华夏所有超凡势力,成立联盟,为神仙扫平一切宵小,守护这凡尘俗世,以积累不世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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