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青年那如同毒蛇低语般的话语,带着冰冷的威胁和赤裸裸的敲诈,彻底击碎了李子豪心中最后的侥幸。
孙老大不仅知道后山出了事,甚至可能已经隐约猜到了周雪的存在!他用“丢”了点什么这种模糊的说法,既是试探,也是警告——他知道李子豪有把柄,并且迫不及待地要趁火打劫,逼他拿出那所谓的“硬货”来抵债和封口!
前有调查科布下天罗地网,软禁监视;后有孙老大这条毒蛇吐着信子,步步紧逼;暗处还有不知名的黑手栽赃陷害;王麻子死因不明的尸体更是悬在头顶的利剑……
重重杀机,如同绞索,已然套上了他的脖颈,正在缓缓收紧。
绝望和窒息感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李子豪的神经。他站在原地,雨水顺着脸颊滑落,与冷汗混在一起,浑身冰冷。
赵卫国在一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看着李子豪瞬间变得惨白而狰狞的脸色,哆哆嗦嗦地问:“豪……豪子……他……他说啥了?啥账啊?啥硬货?”
李子豪没有回答。他猛地转过身,不再看那瘦高青年消失的方向,也不再理会赵卫国的追问,用一种近乎麻木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地朝自家小屋走去。
他的大脑在极致的压力下反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冰冷和高速运转状态。
不能坐以待毙!绝对不能!
调查科那边,王麻子的死和那块来历不明的布条是最大的雷。必须想办法搞清楚布条的来源,或者……让这个证据失效。但这几乎不可能,他现在连家门都不能随意出。
孙老大这边,则是迫在眉睫的威胁。不满足他的胃口,他很可能真的会向调查科“匿名举报”,到时候两头夹击,就是死路一条!
必须稳住孙老大!必须拿出能让他暂时闭嘴的“硬货”!
灵芝?恐怕不够!孙老大要的是能让他心动到足以冒风险压下消息的“硬货”!
那么……就只有那个了……
李子豪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炕洞的方向——那个军用水壶和里面的子弹!
这东西极其危险,但或许也只有这种级别的“硬货”,才能暂时填饱孙老大的胃口,换取一点喘息的时间!
这是在刀尖上跳舞,与虎谋皮!但除此之外,他还有选择吗?
回到那间更加阴冷压抑的小屋,李子豪反手插上门,背靠着门板缓缓滑坐在地。小兽不安地从布袋里钻出来,舔舐着他冰冷的手指,发出细微的呜咽声。
“没事……还没完……”李子豪喃喃自语,不知道是在安慰小兽,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他必须尽快和孙老大取得联系,完成交易。但如何绕过调查科的监视?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小兽身上。昨夜它成功往返后山,证明了它的能力和忠诚。但孙老大那边……太过危险,他绝不能让它再去冒险。
只能靠自己。
他仔细回想了一下瘦高青年出现和离开的方向,以及他平日活动的规律。孙老大的人通常只在下午到傍晚时分,在柳树林或者河套湾一带出现。
今天是来不及了。而且刚出了王麻子的事,调查科的注意力正高度集中,此刻外出无异于自投罗网。
必须等!等到明天下午,等到监视可能稍微松懈的时候,再冒险一试!
这一天的等待,变得无比漫长和煎熬。每一次院外传来的脚步声,都让李子豪的心脏骤停;每一句村民的议论声,都仿佛是在讨论他的罪状。他如同被困在笼中的野兽,焦躁、恐惧,却又不得不强迫自己保持静止。
他借着雨水和需要休养的借口,整天没有出门,只是在家里仔细地打磨工具,整理那几朵珍贵的灵芝,同时一遍遍在脑中推演着明天的计划和可能出现的意外。
小兽似乎也明白处境的艰难,变得异常安静,大部分时间都蜷缩在他身边,只是耳朵始终机警地竖立着。
夜幕再次降临,雨停了,但天气更加寒冷。调查科的人没有再来,但那无形的监视感依旧存在。
李子豪几乎一夜未眠。
第二天下午,天色依旧阴沉。估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李子豪将小兽小心藏好,然后将那朵品相最好的灵芝和那个沉甸甸的、装着子弹的军用水壶用破布包好,塞进一个不起眼的柴筐最底层,上面盖上厚厚的柴火。
他背上柴筐,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院门。
果然,他刚一出院门,就感觉到远处似乎有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故作不知,低着头,缩着脖子,扮演着一个伤愈后不得不外出砍柴补贴家用的可怜少年形象,朝着与柳树林、河套湾都截然相反的村南山坡走去——那里确实有一片社员们常去的柴火林。
他走得很慢,时不时还咳嗽两声,显得十分虚弱。他能感觉到那监视的目光一直若有若无地跟着他。
进入柴火林后,他故意磨蹭了很久,砍了些柴火,装满筐子,甚至还休息了一会儿。直到日头开始西斜,林间光线变得昏暗,他才背起沉重的柴筐,开始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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