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张青黑色的、干瘪僵硬的尸骸面孔,在强光手电的照射下,缓缓抬起。空洞的眼窝如同两个深渊,无声地“凝视”着闯入者,带着一种跨越了数十载光阴的、令人心悸的死寂。
空气仿佛凝固了。
刘金柱如遭雷击,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手中的猎枪几乎握持不住。他死死盯着中间那具尸骸的面容,尽管肌肉萎缩变形,但那熟悉的轮廓、那顶破旧的矿工帽、甚至嘴角一道隐约的疤痕……无一不在刺痛着他的记忆和神经。
“爹……”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哽咽的嘶哑低呼,脚步下意识地向前迈去,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痛和茫然。几十年了,他一直以为父亲当年死于矿难后的混乱撤离,却从未想过,老人竟一直在这暗无天日的矿洞深处,以这种诡异的方式“存在”着。
“爷爷!别过去!”年轻女孩惊恐地拉住刘金柱的胳膊。那三具尸骸虽然抬起了头,但并没有立刻攻击,只是静静地“看”着,它们那紧紧抓着油布包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更加突出,仿佛与那包裹长在了一起。
秦侠的弩箭依旧稳稳地指着前方,但她的眉头紧锁,似乎在仔细观察着什么。“它们……好像没有敌意?至少现在没有。”她低声道,目光敏锐地扫过尸骸周围那些躁动不安、却无法越雷池一步的黑色菌丝,“是那个包裹……包裹里的东西在保护它们,或者说,在维持着某种平衡?”
李子豪怀中的笔记本灼热异常,那强烈的牵引感几乎要破体而出,明确地指向那个油布包裹。他强忍着不适,低声道:“笔记本有反应……那个包裹里的东西,很重要!可能……和封印有关?”
就在这时,中间那具被刘金柱称为“爹”的尸骸,那空洞的眼窝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僵硬的下颚骨极其缓慢地开合着,发出极其轻微、仿佛风吹过缝隙的“嗬……嗬……”声。
这微小的动静在死寂的矿洞里却如同惊雷!所有人瞬间绷紧了神经。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没有到来。
那尸骸的“目光”似乎越过了众人,投向了他们身后的主矿道方向。它那干枯的、紧握着包裹的手指,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
紧接着,旁边两具尸骸也做出了类似的动作,它们僵硬的身体微微调整了方向,空洞的眼窝齐齐“望”向主矿道的入口,那姿态,不像要攻击眼前的活人,反而更像是一种……警惕的、准备迎敌的姿态!仿佛它们的执念,依旧停留在数十年前封堵矿坑、阻止某种东西外溢的那一刻!
而它们守护的核心,就是那个油布包裹!
“它们……不是在阻止我们……”李子豪猛地醒悟过来,“它们是在守护那个东西!它们把我们也当成了可能觊觎包裹的……‘敌人’?或者,它们感知到了更大的威胁正在靠近?”
更大的威胁?
众人立刻想起主矿道里那些被黑色菌丝操控的行尸,以及秦侠扔出的干扰剂烟雾——那恐怕支撑不了多久了!
果然,就在这时,主矿道方向隐约传来了更加杂乱和密集的脚步声,以及那种令人牙酸的关节摩擦声!干扰烟雾正在失效,或者已经被更多的行尸用身体硬生生冲散了!
“没时间了!”秦侠果断道,“必须拿到那个包裹!它们守护的东西可能是关键!”
“可……那是我爹……”刘金柱痛苦地闭上眼睛,让他对父亲的遗骸动手,这简直是一种酷刑。
“刘老丈!它们早已逝去多年!现在操控它们行动的只是黑色菌丝和残存的执念!”秦侠语气急促却带着一种冷静的残酷,“完成它们的遗志,阻止灾难,才是对它们最好的告慰!难道你想让它们守护的东西,落在外面那些被完全控制的鬼东西手里吗?”
刘金柱浑身一震,猛地睁开眼,眼中充满了血丝和决绝。他深吸一口气,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沙哑道:“……好!我去拿!你们掩护我!如果我……如果我爹他们……动手了,别犹豫!”
他放下猎枪,拔出腰间一把磨得锃亮的砍柴刀,一步步缓缓走向那三具尸骸。
每一步都沉重无比。
空气紧张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李子豪和秦侠,以及刘金柱的孙辈,都屏息凝神,武器对准尸骸,准备应对任何突发情况。
刘金柱走到尸骸面前,近距离看着父亲那毫无生气的面容,虎目含泪,低声道:“爹……叔伯们……对不起……小子不孝……来取你们守着的东西了……是为了阻止外面的祸害……你们……安息吧……”
他颤抖着伸出手,小心翼翼地、试图掰开父亲尸骸紧握着包裹的手指。
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那冰冷僵硬的指骨的瞬间——
三具尸骸猛地同时震动了一下!空洞的眼窝骤然“盯”向刘金柱!一股冰冷的、带着无尽苍凉和警告意味的精神波动猛地冲击向所有人!
但它们并没有攻击!它们那抬起的手臂,依旧指向主矿道的方向,仿佛在焦急地警示着更大的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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