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庄的轮廓在夕阳的余晖中渐渐清晰,熟悉的土路、低矮的房舍、袅袅的炊烟,一切都仿佛与李子豪离开时别无二致。然而,踏入村口的那一刻,他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疏离感。短短数日的经历,在他与这片生于斯长于斯的土地之间,划下了一道无形的鸿沟。
村民们的反应印证了这种感觉。看到他活着回来,大家先是惊喜,随即眼神中便多了几分复杂难言的神色——有关切,有好奇,但更多的是一种下意识的、不易察觉的敬畏与距离感。山里闹出的动静太大了,地动山摇,官方的人都来了好几拨,关于李子豪的传闻早已在村里传得沸沸扬扬,添油加醋之下,他几乎成了个能招惹山神地煞的“能人”或者说……“灾星”。
“子豪?真是子豪!你……你没事吧?”母亲王桂芬听到消息,跌跌撞撞地从屋里跑出来,一把抓住儿子的胳膊,眼泪瞬间就涌了出来,上下打量着他,生怕少了块肉。父亲李大山跟在后面,黝黑的脸上刻满了担忧和后怕,嘴唇哆嗦着,半晌才重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家的温暖暂时驱散了心头的阴霾。李子豪尽力掩饰着身上的变化和疲惫,编造了一个勉强能自圆其说的经历——迷路、遇到暴雨、躲进山洞侥幸躲过地震。至于山库、封印、厮杀……他只字未提。那些真相,对普通村民、对年迈的父母而言,太过沉重和匪夷所思。
然而,变化是藏不住的。
夜里,他躺在熟悉的土炕上,却久久无法入睡。体内那股温热的地脉之气自行缓缓流转,感官变得异常敏锐。他能听到隔壁父母压抑的叹息和低语,能听到远处山林中夜枭的啼叫甚至小兽穿行的窸窣声,更能隐隐感觉到脚下大地深处那缓慢而磅礴的脉动。这种超越常人的感知,让他觉得自己像个闯入者,与周遭的宁静格格不入。
白天,他尝试着像以前一样下地干活,却发现力量控制失准,一不小心就捏碎了锄头柄;他想静心读会儿书,脑海中却不时闪过敖玄传承的那些破碎符文和画面;他甚至无法再像过去那样,和儿时的伙伴毫无芥蒂地聊天说笑,彼此之间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壁障。
孤独感如影随形。
唯一能让他感到一丝心安的,是怀中秦侠给的那个加密联系方式。那张薄薄的纸条,是连接他与那个惊心动魄的世界的唯一纽带,也是提醒他肩上责任的信物。
几天后,一个消息打破了李家庄表面的平静。镇上来人,通知各家各户,由于之前山区地质灾害影响,省里派出的勘探队将在附近几个山头进行更详细的地质普查,让村民尽量不要进入划定的勘探区域。
勘探队很快就进驻了,设备精良,人员看起来也专业。但李子豪却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这些“勘探人员”的举止太过训练有素,眼神也过于锐利,偶尔流露出的气息,让他联想到“公司”的那些外围人员。而且,他们勘探的重点区域,似乎隐隐指向与山库相连的某条次要地脉分支的方向。
是巧合?还是“公司”贼心不死,换了个更隐蔽的方式卷土重来?
他不敢大意,趁着夜色,凭借增强的感官和地脉感应,悄悄接近过勘探队的临时驻地。他感应到了一些微弱的、与地脉格格不入的异常能量波动,但无法确定具体是什么。对方戒备森严,他不敢靠得太近。
这种明知有威胁却无法确定、无法言说的状态,让他倍感焦灼。他意识到,平静的生活只是假象,暗流早已开始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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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千里之外,国家资源与环境安全总局某秘密基地内。
秦侠站在巨大的全息投影地图前,地图上标注着全国数十个能量异常点,其中靠山屯山库的位置被标红,闪烁着警示光芒。她刚刚提交了一份高度加密的详细报告,隐去了敖玄和孽龙等超常规核心信息,但重点强调了“公司”利用先进技术窥探、破坏特殊地质结构的企图及其可能引发的灾难性后果。
她的报告引起了高层震动,一个更高级别的跨部门联席会议被紧急召开。然而,会议的进程却让秦侠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秦调查员,你提供的关于境外组织‘公司’的情报非常有价值,我们已经加强了相关领域的安保和反间谍级别。”一位肩章上缀着星徽的老者缓缓开口,语气沉稳却带着官腔,“但是,关于你报告中提到的‘能量异常’可能导致‘大规模地质灾难’的推论,缺乏足够的数据支撑。目前的评估认为,靠山屯地区的异动更可能是一次偶发的、强度较大的构造活动,与境外组织的活动可能只是时间上的巧合。”
另一位戴着金丝眼镜、文质彬彬的专家推了推眼镜,补充道:“我们调阅了所有相关地质档案和卫星遥感数据,并未发现你所说的持续性的、超出自然规律的能量辐射。至于那些所谓的‘异常生物活动’痕迹,在缺乏实物证据的情况下,很难排除是恶劣环境下产生的误判或……心理应激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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