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噜……咕噜……
暗红色水域翻涌的气泡越来越密集,如同沸腾。那股新出现的阴冷死寂气息,并非如同血苔那般充满侵略性的邪恶,而是更加深沉、更加古老,带着一种万物终结、归于虚无的意味,无声无息地侵蚀着人的心智。空气中弥漫的铁锈苔藓味被一种难以形容的、仿佛亿万事物腐朽沉淀后的陈旧尘埃气息所取代。
李子豪和墨影同时色变,刚刚因战胜血苔而稍微松懈的神经瞬间再次绷紧到极致!这股气息带来的压迫感,甚至比之前的血苔核心更加令人心悸!
“走!”墨影强忍着秘法反噬和内伤的剧痛,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与水域翻涌方向相反的溶洞深处踉跄奔去。她的直觉告诉她,水下的东西,绝非他们现在重伤之躯能够应对的。
李子豪也立刻跟上,甚至顾不上仔细查看那些遇难者的遗物,只将那个可能记录着重要信息的金属仪器匆匆塞进怀里。两人互相搀扶着,沿着崎岖不平的溶洞通道,亡命奔逃。
身后,那翻涌的水声并未立刻追来,但那股阴冷死寂的气息却如同附骨之疽,紧紧跟随着他们,并且范围在不断扩大,仿佛整个溶洞都在被这种气息逐渐“浸染”。洞壁上那些惨绿色的发光苔藓,在接触到这股气息后,迅速黯淡、枯萎,最终化为黑色的灰烬。
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只剩下“量天尺”散发的微弱白光和墨影偶尔用来照明的、散发着冷光的奇特石子。
奔跑中,李子豪怀中的那个金属仪器突然发出了“滴滴”的、极其微弱的警报声。他拿出来一看,只见那碎裂的屏幕上,竟然顽强地跳动起一串不断飙升的、猩红色的数字和乱码,旁边还有一个不断闪烁的、类似于辐射警告的骷髅头标志!
“这是……能量污染指数?”李子豪心头骇然。这仪器竟然还能工作,而且检测到了环境中那股死寂气息的恐怖浓度!
墨影瞥了一眼那仪器,脸色更加难看:“是‘归墟侵蚀度’……看来,那些遇难者,也是因为误入了被侵蚀的区域……”
归墟侵蚀!又是这个词!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归墟到底是什么?”李子豪一边跑一边急切地问道。他感觉再不弄清楚,可能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墨影喘息着,似乎在权衡,但身后的危险让她不再完全隐瞒:“归墟……并非一个具体的地方……它是一种……状态,一种法则,是万物终末的归宿,是绝对的‘无’和‘寂灭’……我们所知的‘孽’、‘幽壤’,甚至更古老的某些黑暗存在……都不过是‘归墟’力量在不同层面、不同时期的……显化或碎片……”
她的解释如同惊雷,在李子豪脑海中炸开!他一直对抗的“孽”之力,竟然只是更恐怖的“归墟”力量的冰山一角?!
“你的意思是……这片溶洞,正在被‘归墟’的力量侵蚀?”
“没错!”墨影语气沉重,“而且程度不轻!血苔那种妖植,不过是依靠吞噬被轻微侵蚀的地脉浊气成长的低级衍生物。而现在我们感受到的……是更接近本源的侵蚀之力!它正在……同化这片空间的一切!包括我们!”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李子豪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头晕目眩,耳边仿佛响起了无数细碎、混乱、充满诱惑与绝望的低声呢喃,眼前也闪过一些光怪陆离、仿佛世界崩坏终结的恐怖幻象!他体内的地脉之气剧烈躁动,变得晦涩难控!
是那股气息!它在直接影响他的精神和能量!
他猛地咬破舌尖,利用疼痛让自己清醒过来,看向墨影。她也同样脸色发白,额头青筋暴露,显然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
“必须……尽快找到……没有被侵蚀的……地脉节点……或者……出口!”墨影艰难地说道,“否则……我们迟早……会像那些苔藓一样……被彻底……同化湮灭!”
两人拼命向前,但溶洞仿佛没有尽头,岔路越来越多,如同迷宫。更糟糕的是,他们发现有些通道的岩壁,开始变得松软、粘腻,仿佛活着的腐烂血肉,甚至还在微微蠕动!脚下的暗红色水流,颜色也变得更加深邃,如同凝固的血液,散发出更浓烈的腐朽气息。
他们似乎正在深入一个……活着的、正在被“归墟”侵蚀同化的巨大生物的体内?!
这个想法让两人不寒而栗。
就在他们几乎要被绝望和无处不在的精神侵蚀压垮时,前方通道的尽头,隐约传来了一丝……不同于死寂气息的、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非常奇特,并非纯粹的地脉生机,也非“归墟”的死寂,而是一种……稳定的、带有某种秩序感的、类似于机械运转的韵律?
在这片被死寂笼罩的区域,这丝波动如同黑夜中的灯塔!
“那边!”两人精神一振,不顾一切地向着波动传来的方向冲去。
穿过一条狭窄的、两侧岩壁如同内脏般蠕动的通道后,他们眼前豁然开朗,来到了一个相对较小的洞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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