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持赤红色丹房令牌和两本册子,张强退出了赤炎丹房。他没有立刻返回外门居所,而是在丹鼎峰山腰寻了一处僻静的石亭,迫不及待地翻开了那本《基础药材图录(增补版)》。
册子远比宗门发放的基础版本厚实,里面不仅收录了近千种常见的一、二阶药材的图文,更详细标注了其药性、相生相克、炮制要点,甚至还有一些偏门的鉴别方法和生长习性。对于渴望系统学习炼丹知识的张强而言,这本册子无异于雪中送炭。
他如饥似渴地翻阅着,凭借着过目不忘的记忆力(这是修为提升和《烈火焚天诀》淬炼神魂带来的附加好处)和对火属性药材的天然亲和感,只用了不到两天时间,便将整本图录烂熟于心,甚至能闭着眼睛在脑海中勾勒出每一种药材的形态、气味和灵力特征。
接着,他又将《丹房细则》反复研读数遍,将其中关于药材分类摆放规则、丹房清洁标准、尤其是炼丹时药童的行为规范——何时该近前,何时需远离,如何准确、快速、无声地递送药材等条款,牢牢刻印在脑中。
三日期满,张强准时来到赤炎丹房。
赤阳真人似乎正在整理一批新到的药材,见他进来,只是微微颔首,便指着一个装满各种根茎类药材的玉筐:“将这些‘地火根’按年份和蕴含火灵力的精纯度分开,年份五十年以下、灵力驳杂的放左边玉盒;五十年以上、灵力精纯的放右边玉盒。动作要轻,勿损其根须。”
“是。”张强应下,立刻动手。
他拿起一根地火根,指尖微触,体内赤红灵力自然感应,其内部蕴含的火灵力强弱、精纯度、乃至一丝微弱的“年份”气息,便清晰反馈回来。他分拣的速度极快,动作精准轻柔,几乎没有任何犹豫。
赤阳真人看似在忙自己的事,眼角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张强。见他手法娴熟,分类精准,远超寻常新手,眼中再次闪过一丝讶异,但并未多言。
接下来的日子,张强便在这赤炎丹房安顿下来。
他的工作琐碎而枯燥:预处理药材,或切,或磨,或焙,或泡;将处理好的药材分门别类,放入对应的药柜;每日打扫丹房,保持一尘不染;定期检查药柜内的药材,防止受潮或灵气流失。
他做得一丝不苟,如同最精密的器械。无论赤阳真人何时需要何种药材,他总能在三息之内,从数百个药柜中准确找出,并双手奉上。他沉默寡言,眼神专注,除了必要的应答,从不主动发声,仿佛丹房内一个无声的影子。
赤阳真人对他这般表现,从最初的略微惊讶,到后来的习以为常,最后甚至隐隐有一丝满意。这个药童,确实省心。
而张强,也在这日复一日的琐碎工作中,飞速成长。他不仅将图录上的知识与实践完美结合,更通过观察赤阳真人偶尔对药材的点评、处理手法的选择,学到了许多图录上没有的、更为精深的经验。
当然,他最大的期待,便是观摩赤阳真人炼丹。
这一日,机会终于来了。
赤阳真人处理完一批核心药材后,对张强吩咐道:“准备开炉。今日炼制‘辟谷丹’。”
张强心中一动,立刻肃然应道:“是!”
他熟练地启动丹房内嵌的聚灵阵法,又检查了地火口的状态,确保一切无误后,便垂手肃立在炼丹室石门之外三尺处——这是《丹房细则》规定的,长老炼丹时,药童的等候位置。既能看到室内大部分情况,又不会干扰到炼丹。
厚重的石门缓缓开启,灼热的气浪夹杂着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炼丹室内,一座半人高的赤红色丹炉矗立中央,炉身铭刻着繁复的火焰云纹,下方地火口喷吐着幽蓝色的火焰。
赤阳真人步入室内,盘膝坐在丹炉前的蒲团上,神情变得无比专注。他手掐法诀,打出一道灵光没入丹炉,炉身微震,其上的云纹次第亮起,预热开始。
“百年黄精,三两。”赤阳真人声音平稳。
张强早已将所需主药、辅药牢记于心,闻言立刻转身,从特定药柜中取出处理好的百年黄精,用玉盘托着,快步上前,无声地放在赤阳真人手边的玉台上,然后迅速退回原位。
赤阳真人看也未看,袖袍一卷,黄精飞入丹炉。
“茯苓,五两。”
“玉髓米,一斤。”
……
他不断报出药材名称和分量,张强则如同最精准的傀儡,每一次递送都恰到好处,没有丝毫延误。他的目光,却紧紧锁定在赤阳真人的动作和丹炉的变化上。
只见赤阳真人双手翻飞,道道法诀打入丹炉,控制着地火的大小、文武转换。丹炉内的药材在灵力和地火的共同作用下,渐渐融化、提纯、融合。空气中弥漫的药香不断变化,时而清新,时而浓郁。
张强屏住呼吸,全力运转神识(虽然压制了修为,但神识强度远超同阶),仔细感知着丹炉内每一丝细微的灵气波动和药性变化。他脑海中,《烈火焚天诀》中那些关于“火候”、“君臣佐使”、“灵力调和”的零散奥义,仿佛被注入了灵魂,与眼前真实的炼丹过程一一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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