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赵樱雪正坐在石凳上,望着角落里一株叶子快要掉光的枯树发呆。听到脚步声,她回过头,见是章向北,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随即站起身,微微屈膝,行了一礼,动作依旧优雅,只是脸色比之前更显苍白,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愁容。
“大当家。”她的声音清冷,如同山涧的泉水。
“赵小姐,不必多礼。”章向北笑眯眯地走上前,很自然地就在她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来,目光毫不掩饰地在她身上逡巡。虽然穿着厚实的冬衣,但那玲珑的曲线依旧隐约可见,尤其是那纤细腰肢和挺翘的臀线。
赵樱雪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侧了侧身子,垂下眼睑:“大当家今日前来,不知有何吩咐?”
“吩咐?谈不上,谈不上。”章向北嘿嘿一笑,自顾自地拿起石桌上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点已经凉透的茶水,呷了一口,“就是来看看赵小姐住得可还习惯?这山里天冷,缺什么短什么,尽管开口。”
“多谢大当家关心,一切尚好。”赵樱雪的回答依旧简短而疏离。
章向北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能闻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缕淡淡馨香。他压低声音,脸上带着那种自以为很有魅力,实则略显猥琐的笑容:“赵小姐,想家了吧?”
赵樱雪身体微微一颤,抬起眼帘看向他,眼中带着一丝期盼和更多的警惕:“大当家何出此言?难道要放小女子回家?大当家的放心,小女子书信早已准备好,只需送往家父,定有五千两纹银送上,大当家若是嫌少,还可再详谈,家父交友广阔,必然也可凑集。”
“这事不急,倒是有些消息,需要告知与你。”章向北故意卖了个关子,手指无意识地敲着石桌,“不过,可能跟赵小姐你想的有点不一样。”
他观察着赵樱雪的神色,慢悠悠地说道:“我听说,令尊赵太守,以为你是被孤鹰岭的座山雕给掳去了。如今正调兵遣将,准备踏平孤鹰岭,救你出去呢。”
“什么?!”赵樱雪失声惊呼,脸上血色瞬间褪尽,“这……这从何说起?我明明……”
“你明明在我虎头山上,对吧?”章向北接过话头,笑容更盛,“所以我说,这是个误会,天大的误会。不过嘛,这个误会,现在可是闹得有点大。官府和孤鹰岭已经干了一仗,听说孙都尉都吃了亏,伤亡不小。”
赵樱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父亲因为她而兴兵,若是胜了还好,若是败了,或者因此造成大量伤亡,她岂不是成了罪人?
她不敢再想下去,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大当家,你……你为何不告知家父实情?若是家父知道……说到此处,赵樱雪也察觉到此话有愚蠢了。”
“告知实情?”章向北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赵小姐,我章向北虽然是个山贼,但也不傻。现在令尊的怒火全都冲着座山雕去了,我要是跳出去说人在我这儿,那不是自己往刀口上撞吗?”
赵樱雪话一出口便自知失言,脸色愈发苍白,紧咬着下唇不再言语。是啊,眼前这山贼头子怎么可能主动去触怒官府?他巴不得这误会持续下去,好让座山雕替他承受父亲的雷霆之怒。
赵樱雪俯身行礼。
“大当家,不知如何才肯放小女子下山?还请大当家明示,小女子定当竭尽所能。”
“哦,是吗?”
听闻此言,章老爷不自觉的看向那弯下身子,绝美的娇躯露出的一丝雪白。
察觉到那猥琐的目光,赵樱雪不禁脸色一白。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章老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无助的样子,突然感觉有些无趣。
罢了罢了,泡妞就是费劲,老爷,我还是喜欢自己送上门的,当即开口道:“赵姑娘暂且安心在这住下吧,现在放你下山是不可能的。开春之后自然会放你下山,这段时间不会有人动你一根毫毛。”
拂了拂衣袖,章老爷站起了身往外走去。“安心歇着吧,本老爷先走了。
章向北说完,竟真的不再纠缠,拂了拂衣袖,转身便走,没有丝毫留恋。那干脆利落的背影,反倒让原本紧绷心弦、准备承受更可怕威胁的赵樱雪愣住了。
直到院门“吱呀”一声被重新关上,落锁的声音清晰传来,赵樱雪才仿佛脱力般,缓缓直起身子。她望着那扇隔绝了自由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惊魂未定之余,是巨大的困惑。这山贼头子前一刻还目光猥琐,言语威胁,下一刻却如此轻易地放过了她,甚至还给出了一个明确的期限——开春之后放她下山?并且承诺无人会动她?
这……这与他之前表现出的贪婪好色、阴险狡诈全然不符。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是欲擒故纵的新把戏?还是说……他并非自己想象中那般全然无可救药?
这个念头刚一升起,就被赵樱雪强行压下。她提醒自己,绝不能对山贼抱有丝毫幻想。或许他只是暂时觉得无趣,或许他另有更大的图谋。但无论如何,他给出的这个承诺,像黑暗中的一丝微光,让她在绝望中看到了一点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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