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晚上是年世兰侍寝。
恪战还没有来,她就安静地坐在西暖阁的卧榻上等待,盯着身上薄红色的轻云纱怔怔发呆。
掀开她自以为宠爱的遮羞布后,年世兰才发现原来一切都是那么清晰的有迹可循。
其她嫔妃侍寝时,也会穿这么艳丽妖娆的衣服吗?
也会被嬷嬷们簇拥着,抹上芬芳诱人的脂膏吗?
年世兰不知道,她也没那个脸去问。
正当她胡思乱想之际,恪战进来了,年世兰正要起身行礼,他摆摆手免了,没再看自己这个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只动手把矮榻上的小茶几搬到了卧铺中间。
随后几名小宫女很快走进来,各端着盘菜肴,低着头,静悄悄的把膳食放在小桌上就离开了。
看着摆满了小茶几的四菜一汤,年世兰愣了愣,轻声询问:
“皇上还没用晚膳吗?”
恪战正拿起一块软米糕填肚子,没说话,点点头算是回应了。
岂止是晚膳没用啊,他整个下午连口茶都没来得及喝。
夏芜来报,云南巡抚近来私底下小动作颇多,把当地的赋税加了一层又一层,上报总督的财政报表却一直都没变过,恪战在考虑怎么换掉他让自己的人顶上。
才和几个心腹大臣们商量好派谁去合适,没等他歇一会儿呢,苏培盛就来了。
皇上!您的好孩子们又又闯祸啦!
弘晖把弘昼偷偷带到尚书房去了,教书的老师傅正搁台上讲着课呢,一个圆溜溜的脑袋就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笑起来呱呱响,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甜面饽饽,碎渣子全摸到师傅的袍子上了。
好悬没给老师傅吓得把手里的圣贤书都甩出去。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弘晖再次喜提留堂加罚抄,不过老师傅这回是真生气了,勒令弘晖要抄《孝经》三十遍,不许人帮忙,三天内抄不完,以后都没休息日了。
而另一边,他的好闺女也没闲着,额尔赫近来在学骑射,恪战知道自家闺女性急,专门给她配了两个脾气最好的谙达教学。
其实相处还蛮好的,额尔赫学得也挺高兴,但今天上课的时候,额尔赫偷偷带了两颗打火石去马场。
原本她是想着把马场西边那堆荒草给点了玩儿的,有随从看着,两个谙达师傅也同意了,结果火一着起来,她看着看着,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手欠欠的去燎了一下马尾巴......
结果自然是显而易见的。
等两个谙达把发狂的几匹马安抚下来的时候,浑身上下已再没有块干净地方了,全是被溅的臭烘烘的泥浆子,有个师傅的鞋子还在骑马的时候被甩掉了,实在是狼狈的不行。
听苏培盛讲完后的恪战: ......
皱眉捂脸,朕的头真的好痛啊!
“弘昼被带去尚书房,裕嫔知道吗?”
苏培盛的声音小心翼翼的,
“裕嫔娘娘知晓是大阿哥带走二阿哥后,就,就没再拦着了...”
弘昼自从周岁过后精力大幅增加,实在是闹腾的很,说实话,虽然是自己亲儿子,但耿云珠有时候也有点儿受不了他。
天天嗷嗷着叫唤,嗓门还又亮又大的,不知道的以为她养了条狗呢。
恪战一言难尽地闭上了眼,
“罚裕嫔三个月的月例银子,弘晖的罚抄再加十遍,一个月内不许他放假。”
“至于额尔赫...把她的课先停了吧,让她在储秀宫面壁思过,你去,赏点银子给那两个谙达,让他们歇几天,然后再回来教课”
“嗻”
等恪战处理完这些张头巴脑的闲事,又开始埋头批折子,早忘了自己原本打算传膳来着。
等敬事房的总管太监来养心殿请皇上翻牌子时,恪战才猛然惊觉,一下午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他还没吃饭呢!
三两口吃完了手里的米糕,恪战开始动筷子,指了指对面的空位置对年世兰道:
“你要一起吃吗?”
年世兰摇了摇头,
“妾来之前已经用过膳了”
更何况她现在也没什么心情吃东西。
恪战“嗯”了一声,
“那你往旁边坐坐,挡着朕吃饭的光了。”
年世兰: ......
恪战吃饭还是挺快的,也不怎么挑食,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两大碗米饭就下肚了,几道菜也吃得七七八八的。
用桌上的帕子擦了擦嘴,几个小宫女就很快上前把盘子和碗连带着小茶几撤下去了。
恪战起身,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热茶,热气氲氤间,他看向一直坐在小凳子上低头沉默的年世兰,询问出声:
“你前天去了景仁宫求见贵妃了?”
年世兰倒不意外恪战会知道这件事,贤贵妃有什么事不会向皇上禀告呢?
她回话的声音轻飘飘的,
“是,妾心里有许多的疑惑,就去景仁宫求见了贵妃娘娘”
恪战捧着热茶小口喝着,也没在意年氏话语中的冷淡,
“那疑惑可解开了?”
一滴晶亮的泪珠滴落下来,砸在轻透的纱衣上,慢慢洇出一小圈深色的水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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