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有人来找您了。”
另一位佣人前来通报,声音打破了静室内因〖锋马〗诞生而凝滞的空气。我心神微动,身侧的铠兽如同接收到无声的指令,瞬间分解还原成流动的黑色碎片,悄无声息地融回我身上的铠甲之中,最终连铠甲本身也隐没入我的体内,仿佛从未出现。只有体内奔流不息的力量感和灵魂深处与〖锋马〗的那一丝玄妙联系,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我整理了一下衣袍,对阿福微微颔首,随即走出屋门。
门外站着的是一位身姿高挑挺拔的女子,一身贴合身体的黑色轻甲勾勒出流畅而充满力量的线条,猩红色的披风如同燃烧的火焰,自肩头垂落,无风自动。她抱臂而立,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屋门雕刻的一幅星图。听到我的脚步声,她转过身来。
她的面容算不上绝美,却带着一股英气逼人的飒爽,眼眸明亮如星,嘴角噙着一丝看似随意,实则洞察一切的笑意。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右胸甲前,以凌厉笔触铭刻的两个字——【惊撼】。
她打量着我,眼神锐利而直接,带着一种久经沙场般的审视,嘴角却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略显随意的笑容。
“你好啊,小子,”她率先开口,声音清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飒爽,“你就是黄文松的儿子吗。我叫赵晴云,传奇【惊撼】。”
黄文松,这是我父亲的名讳。在权中城,已经很少有人会如此直呼其名了。她的直接让我微微一怔,更让我意外的是,她直接报上了自己的名字,而非仅仅使用称号。
我压下心中的诧异,点了点头:“正式,你好,【惊撼】前辈。”
传奇之间,不是都以称号相称吗?
她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笑道:“称号?这是给平民们定的规矩而已,这样符号化的职称,能让下人的畏惧与崇拜更具体,是我们统治阶级的一个小聪明罢了——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比一个有血有肉、有喜怒哀乐的人更容易被神话。我们既然是同辈,大可不必这么拘谨了?再说了,让他们知道你的名字,才好了解你是哪家的公子啊。哈哈哈。”
同辈?我立刻捕捉到了这个词。按照传奇之间的规矩,除非实力得到公认或者有特殊渊源,否则后来者通常对先行者保持敬意。她如此说,要么是性格使然不拘小节,要么就是……父亲那边已有安排,她真的将我视作了平等的“同事”?她的话确实有道理,称号是给下人敬畏的,姓名才是身份的根源。
“是我拘礼了。”我从善如流,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我叫黄山鸿。”
“黄山鸿……好名字,敞亮。还是你爸有文化。”她很满意我的反应,
“你老爸他已经功成身退,安心退休享他的清福去了。之前,我算是他的半个学生,现在轮到我来关照关照你了。”
“那边已经打点好了,先去参加授衣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算是半个你的导师。刚坐上这个位置,很多台面下的规矩、城里错综复杂的关系,还有一些门道,你总需要个人带你入门。”
她话语简洁,直奔主题,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来吧,别愣着了,跟我走吧。等你授完衣,我再带你去见见你以后要指挥的部下们。总得先认认脸,以后什么脏活累活交给他们就行了,反正最后功劳都是咱们的。你呀,爱去玩什么就玩什么,有什么问题可以来找我。”
说着,她已转身,红披风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迈步便走。
我们乘坐专用的载具,穿越权中城规整而繁忙的街区,最终抵达城市核心区那戒备森严的入口。
一座矗立在广阔高台上的纯白色宏伟宫殿群,线条简洁而庄严,通体由某种温润的晶石构筑而成,在日光下流转着淡淡的光晕。这里便是东洲最高等级的仪典举行地之一,传奇授衣的场所。
我们先行踏入宫殿正门前的宽阔前院。院内地面铺着光洁如镜的白色石板,两侧伫立着象征意义各异的旗杆与灯柱,气氛肃穆。
而我的目光,瞬间被庭院中央那座巍峨的雕像牢牢吸引,脚步也不由自主地放缓。
那是一座规模宏大、极具感染力的组雕。占据中心高处的,正是史册中记载的先驱领袖——【凛然】。石材塑造的他,身姿挺拔如松,面容沉静,目光遥望前方,一只手臂有力地向前伸出,姿态充满召唤与决意。
但真正撼动人心的,是基座下方那一片栩栩如生的浪潮。那是无数与他并肩的战友和士兵的群像。他们姿态各异:有的怒吼着持刃冲锋,有的搀扶伤员仍奋力向前,有的回头激励同伴,有的已然倒下却仍手指前方……这些石雕的人物共同构成了一股前赴后继、舍生忘死的洪流,汹涌地簇拥着中心的【凛然】,仿佛要将一切黑暗与阻碍碾碎。石材的粗粝肌理更赋予整座组雕一种悲怆而磅礴的历史重量,沉默地矗立在这通往权力与荣耀殿堂的入口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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