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数日风餐露宿的长途跋涉,当那座记忆中的旧城轮廓终于在地平线上显现时,难民队伍中响起了一片压抑不住的抽泣和低语。那不仅仅是悲伤,更是一种近乡情怯的复杂心绪。
随着距离拉近,古城的全貌逐渐清晰。它依偎在一片灰蒙蒙的海岸线上,像一头疲惫的巨兽匍匐在地。城墙是由巨大的、饱经风霜的深色岩石垒成,许多地方已经坍塌,露出内部斑驳的结构,上面覆盖着厚厚的、湿漉漉的深绿色苔藓和蜿蜒的藤蔓,仿佛披着一件腐朽的尸衣。城墙的缝隙间,顽强地生长着一些扭曲的、颜色暗沉的灌木,给这死寂的巨物增添了几分怪异的生机。
整座城静得出奇,听不到任何海浪拍岸的喧响,也听不到一丝鸟鸣或虫叫,只有风穿过破损城墙孔洞时发出的、如同呜咽般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混合了海腥、腐烂水藻和某种难以名状的、带着铁锈味的陈旧气息。
难民们指着城池最里端,他们描述着那里曾经连接着繁华的渔港,是他们世代赖以生存的源泉。但此刻,望向那个方向,只能看到一片更加深邃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阴暗。
【翱翔】——站在巨大的、早已腐朽倒塌的城门前,仰望着这座沉默的废墟。一种难以言喻的诡异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漫过他的全身,让他不由自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感觉并非纯粹的恐惧,更像是一种……被牵引的宿命感和奇特的熟悉感,仿佛这座死城一直在黑暗中等待着他的到来。城门早已被掀飞到不知何处,洞开的城墙,像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不适,眼神重新变得锐利。
“大家就在这里等我,”他转身,对惴惴不安的难民们说道,语气不容置疑,“没有我的信号,千万不要进城。”
众人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担忧,尤其是周佳,小手紧紧攥着衣角,小脸上满是紧张。
【翱翔】不再多言。他心念一动,深邃的黑色流光瞬间自体内奔涌而出!那套哑光黑色的〖锋马〗附铠如同活物般迅速覆盖全身,冰冷的金属触感传来,强大的力量感再次充盈四肢百骸。铠兽〖锋马〗并未完全显形,而是化作一道更加凝实的阴影能量,缠绕在他周身,发出低沉的、如同野兽喘息般的嗡鸣。
附铠完成,他整个人覆盖上一层雅黑色的盔甲,气息变得冰冷而肃杀,与之前平和的模样判若两人。
没有回头,他迈开脚步,毅然踏入了那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城门阴影之中。
城内,是另一番破败景象。街道宽阔,但铺路的石板早已碎裂不堪,缝隙中长满了顽强的杂草。两侧的房屋大多倾颓,木质结构腐烂发黑,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倔强地矗立着,如同巨兽死后遗留的骸骨。一些屋舍的墙壁上,还残留着巨大而诡异的刮痕,仿佛被什么庞然大物粗暴地碾过。
越往城里走,那种诡异的寂静就越是令人窒息。空气中那股铁锈般的陈腐气味也越发浓重,甚至还隐隐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倒塌的房屋废墟间,偶尔能看到一些散落的、已经风化严重的鱼骨和破损的渔网,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经的生活痕迹。
光线透过破损的屋檐投下斑驳的光斑,非但没有带来生机,反而让那些阴影角落显得更加深邃和不可测。【翱翔】放慢脚步,感知提升到极致,〖锋马〗附铠带来的感官强化让他能捕捉到风中最细微的异动,以及脚下地面传来的、几乎微不可查的震动。
权中城,【惊撼】赵晴云的私人居所内。
“嘟…嘟…您呼叫的用户已拒绝接通…”
冰冷的电子提示音再一次响起,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赵晴云本就濒临爆炸的耐心。
“啊——!你这个油盐不进的倔驴!混蛋小子!”
她猛地将手中的通讯器狠狠砸在柔软的超大床铺上,通讯器弹跳了几下,陷进了羽绒被里,毫发无伤,但那重复的忙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回荡,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抓过旁边的天鹅绒枕头,泄愤似的连捶了好几下,仿佛那枕头就是某个不听话的混账小子。
“去管那些穷鬼的闲事!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她一边捶打,一边咬牙切齿地低吼,绝美的脸庞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平日里那慵懒戏谑的风情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被忤逆后的暴躁和……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深藏的担忧。
发泄了一通之后,她喘着粗气停下来,双手叉腰站在凌乱的床前。几缕发丝从她松散的发髻中垂落,贴在颊边,显得有些狼狈。她知道,光是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那小子显然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通讯不接,命令不听,把他一个人扔在那群难民和未知的七阶结构旁边……
“唉!”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脸上的怒容迅速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断的冷冽。她快步走到衣帽间,毫不犹豫地拉开了最里面的一个特殊材质打造的衣柜。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