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起身,找来纸笔,快速画了一套改进后的铁模组合理念示意图,着重强调了基于位置的差异化精细加工和预留调整余量的概念,然后叫来何柱儿:“你立刻想办法,将这张图送到戴先生手上,不必多说,他一看便知。”
何柱儿领命而去。
就在这内外交困、僵持不下之际,一份来自西北前线的八百里加急军报,以最快的速度被送进了紫禁城,直接呈到了康熙的御案上!
不是败绩!而是捷报!
将军康泰在奏报中详细陈述:臣部驰援巴里坤后,敌军气焰嚣张,围城甚急。幸赖新运抵之火炮(备注:均由京帅匠作处新法所铸)及时到位。此批火炮不仅射程、精度远胜以往,更关键者,因其铸炮周期大幅缩短,使我军得以在短时间内获得充足炮火补充,此乃前所未有之后勤保障! 近日与敌野战,我军凭借火炮数量与效能之双重优势,实施密集轰击。敌军仍以旧经验判断我军炮击频率,猝不及防下,骑兵集群遭受毁灭性打击!且新炮炮身坚固,连续施放后无一炸膛,军心大振!此战毙伤敌军数千,迫其后退三十里,巴里坤之围暂解!臣等叩谢天恩,尤请为京中铸炮之太子殿下及一应功臣请功!新法铸炮,实乃此战获胜之关键!
随捷报一同送达的,还有几位前线将领联名签署的证词,皆盛赞此次火炮之利,远胜以往!
康熙览奏,龙颜大悦,多日来的阴郁一扫而空!他当即挥毫,下令嘉奖前线将士,并特意在谕旨中加上一句:“京帅匠作处督办新法铸炮有功,一应人员,着太子议功叙赏!”
这道旨意,如同一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打在了所有散播流言、暗中作梗的人脸上!
铁模铸炮之法,不仅成功了,而且在前线经历了实战的检验,以其卓越的性能和前所未有的供应速度,获得了将士们的高度认可!这意味着太子的差事办得极好,不仅无过,而且有功!是一项实实在在的“后勤革新”!
消息传开,朝野震动。那些原本弹劾太子最起劲的御史,顿时偃旗息鼓。风向瞬间逆转。
胤禩在府中得知消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手中的白玉扳指几乎被他捏碎。他千算万算,没算到戴梓的法子真能成功,更没算到效果竟如此之好,好到足以掩盖一切阴谋和流言!他脑海中飞快思索着,自己在巴里坤的“安排”究竟哪个环节出了纰漏,竟让太子的炮立了如此奇功?
鄂尔泰更是吓得魂飞魄散,太子现在有功无过,圣眷正隆,反过来要清算他,岂不是易如反掌?他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与虎谋皮的危险,但已悔之晚矣。
毓庆宫内,胤礽接到消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巨大的压力瞬间释放,让他几乎踉跄了一下。元锦赶紧扶住他,眼中也充满了喜悦的泪光。
“成功了…锦儿,我们成功了!”胤礽激动地握住元锦的手,“前线将士用了我们的炮,打了胜仗!父皇嘉奖了!”
“是啊,殿下!”元锦也难掩激动,“戴先生的心血没有白费!您的坚持也没有白费!还有皙儿和暄儿…”她笑着看向孩子们。
这时,弘皙牵着摇摇晃晃的弘暄走过来。弘暄似乎感受到父母的喜悦,也咧开嘴笑着,挥舞着小手。弘皙仰头问道:“阿玛,嫡额娘,是我们造的好炮打赢了吗?”
“对!”胤礽一把抱起弘暄,又摸了摸弘皙的头,朗声笑道,“是我们造的好炮,帮前方的将士打了胜仗!皙儿,暄儿,你们要记住,科技之力,格物之工,亦可安邦定国!”
阴霾似乎一扫而空。然而,无论是胤礽还是元锦都明白,胜利只是暂时的。鄂尔泰的罪证尚未完全掌握,胤禩绝不会善罢甘休,他在前线的“安排”究竟是什么,依旧是个隐患。但无论如何,此役之后,格物院和那些“技术官员”的地位,将再也不同往日。脚下的路,仿佛在硝烟与赞誉声中,又坚实了几分。
然而,喜悦之余,胤礽脑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胤禩那句“巴里坤那边,我自有安排”。这场胜利,是彻底打破了八弟的阴谋,还是仅仅只是开始?前方的将士们,在使用这些利器的同时,是否也正面临着来自背后的冷箭?他心中的弦,只松了片刻,便再度绷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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