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朗机只有十几门,装弹药虽然比其他火炮要迅捷得多,但是威力并不大,只适合守城。清军很快就从一点骚乱中稳定下来。谭泰打算以最快的速度消灭掉面前的这支溃军,然后凿穿伏击圈,从正面突围。
但是现实容不得他的如意幻想。接着,大顺军从四面团团包围,借助险峻的地势把谭泰部围困在水潭周围方圆一里地内。火器营的鸟铳、三眼铣和弓箭不断地抵近射击。箭矢如雨,尽管顺军的箭矢已经不多,但是顷刻之间都来一轮猛烈的射击,恨不能把箭和铳弹一起射尽。清军面临第一波次的远程攻击就有点阵脚大乱,成百上千的骑步士卒纷纷倒下。后面探马传来,山谷入口处已经被占领。后退己无路,谭泰大声吼道:“后路己断,唯有死战向前,才能觅得一条生路,冲出埋伏。你们是大清的巴图鲁,我们满清八旗劲旅从白山黑水的关外打到山海关,打到北京,打到山西、湖广,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小小的九宫山怎么能让我们屈服?这些流贼一直都是我们大清勇士的手下败将,有何惧色?”
清军步骑再次稳定阵脚,徐徐展开兵力,盾牌手前出抵挡箭矢,同时清军弓箭手和火铳手排列好阵列,呯呯呯,上千的火铳发出弹丸 ,向下收缩包围圈的顺军射击。满清长于骑射,几乎都是弓箭手,箭矢也如雨般向山上射来。不过大顺军把清军包围在中间峡谷,清军是小圈,顺军是大圈,相比之下,这种对射,虽然顺军火力和箭法的精准度都不如清军,但是清军仍然是吃亏的。
大顺军又展开了第二波攻击,借着险峻陡峭的山势,不断地把滚石礌木纷纷滚下山谷,巨大的石头,甚至是现成的,山上就有不少,袁宗第又作了长足的准备,就地取材,搬运了很多圆圆的大石头。火器和弓箭面对清军都是稍有不足的,但是滚石礌木管够。烟尘滚滚,如山崩地裂一样,数不清的巨石转瞬即到。把清军的骑兵打下马,把步兵打成肉泥。马惊恐得四处逃窜,把摔倒在地的主人踩死。谭泰还想着先消灭刘芳亮部再突围,此时已经想着自保已经是奢望。
不能全军都挤在这个小盆地里,这样被木石砸死,实在死得窝囊。谭泰想寻一个突破口,总有兵力薄弱处。谭泰派几支骑兵分别向几个地方攻击,尝试找出薄弱点。一会派出去的人马退了回来,梅勒章京齐得碌竟被巨石活活砸死。如果不是清军着甲率高和防护具好,此时不知有多少人头破血流。
张鼐己掌管火器营,封堵埋伏圈的任务交由王四带领。王四年纪轻轻,今年才十九岁,却已经身经百战。从孩儿营的一个小兵成长为百战精兵的一个小头领、小将军。可惜他和张鼐带领的保护李自成的亲军营已经损失殆尽。在此时他的手头没有一个亲军,作战不得不大打折扣。从袁宗弟的二万多人中挑选了两千人交由他带领。任务是堵住入口,阻击谭泰从来路撤退龟缩回平安山。而前路已经有刘芳亮所带领的五六千人,牢牢地挡住了谭泰前进的脚步。
此时谭泰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伏击圈,刘芳亮所部只是装成一击即溃的架势,实际是一支诱饵,将他引入包围圈。现在已经身临险地,进退不得,也许将要重蹈博和托的覆辙。谭泰的内心中充满了懊悔,不意竟为一时的军功所动,没有保持一个满洲八旗将领应有的冷静的头脑,没有保持足够的定力和耐心,去等待九江方面的援军。尽管自己也曾怀疑博和托的覆灭是遇到了真正的强敌,前方探查的敌人确切的数字可能比预想的多。但是长久以来的连续的胜利助长了潭泰骄傲的情绪,清军将士在这种百战百胜的神话中骄横不可一世,忘记了战场的瞬息万变的成败和得失。战场上从来就没有百战百胜的常胜将军,也没有不会死亡的七进七出如入无人之境的将士。胜利之中往往隐藏着失败,得到的一切又很快会失去。谭泰稍微表现了他的不谨慎,就使得他的前半生征战沙场的功名和荣誉通通威风扫地。
郝摇旗终于得到了他所率领的骑兵向前攻击的军令,他已经觉得自己等待的时间足够漫长。而手下的将士也有点紧张严肃。袁宗弟的亲军将有蓝色的旗号挥动,按照约定的信号,这是骑兵进攻的号角。郝摇旗的三千骑兵是原自己一直带领的在闯军中的精锐骑兵。比起关宁铁骑也毫不逊色。只是兵员数量比之不足,而且在山海关和潼关都遭到严重的损失,一路败退使得马匹和精锐的骑兵减员严重。郝摇旗大喝一声,“杀鞑虏,为闯王报仇!”
“杀鞑虏,为闯王报仇!”众部将一起高声应到。人人神情振奋,正所谓哀兵必胜。大顺军在这一年里失去的太多了,已经被清军逼到了墙角,困兽尚且犹斗。口号声此起彼伏,迅速地传染全军,整个山谷如山崩一般,喊声震天动地。令清军的人马也感到了些恐惧。
摇旗身先士卒,握紧了他的长矛,夹紧马肚子,脚掌紧紧地挽住了马镫,弯着腰,几乎就要站起来。带领身后的三千骑兵劲卒向前猛冲,马蹄践起的烟尘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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