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体纯率领的夜不收三大营,沿蕲水南下,经德安、汉阳、岳州,避开清军占据的大城市,绕道在荒僻的乡野小路上行军。
日夜兼程到达湖南时,已经是十五天后了。
到了湖南境内。王进才部的大顺军余部得知田见秀出山的消息,士气大振,纷纷要求前去归附。
王进才却如热锅上的蚂蚁,非常焦急地乱转想对策。他急忙带着几十个亲随去见何腾蛟,商量一下对策。
他知道自己原先的这位老总哨,为人宽厚仁慈,善待士卒,深得军心。手下的这几万名将士大多是他的老部下,到时恐怕队伍跟着田见秀走也不会跟着他王进才走。
要让他放弃长沙总兵官之职,他又舍不得,何总督对他也极为器重,只有投靠了南明,他才洗脱了一个流寇的污名,或许还可能如何总督所说的封妻荫子,拜将封侯。
他原本参加闯王的义军是实在没有进身之机,如今能够出人头地,成为朝廷官军,这正是他平生夙愿。
何腾蛟正驻在长沙城内,此时他刚被隆武帝拔擢为湖广总督,驻节长沙,节制南明湖广各部兵马。
但实则当时南明兵力极为有限,江北四镇随着弘光政权一起倒台了,余部不是溃败就是降清。隆武登基所倚靠的是福建的郑芝龙兄弟。郑芝龙以海盗起家,几乎垄断了整个东南亚的航海贸易,养了十几万的庞大海军。
何腾蛟除了招抚了王进才部大顺农民军余部,还广招长沙周边各地土寇、流贼、地痞,将其编练成军。这样的军队没有丝毫的战斗力,不仅在清军面前不堪一击,在大顺军面前也一战即溃。
但是何腾蛟好大喜功,极为自负,以为凭着自己是隆武朝廷十分器重的督军,手底下又有数万军队,可以建功立业,在湖南建立自己的势力范围。他根本看不上别的南明军队和地方大员。比如与湖广巡抚堵胤锡所部就极为排挤倾轧。
何腾蛟听闻大顺军刘体纯部竟然自湖广前来长沙,呵呵一笑:“贼兵远道而来,我长沙城内兵员十万众,正以逸待劳,可一战可破,又有何虑?”
王进才脸有忧容,不安地说道:“总督大人,刘体纯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次是田见秀亲来。田见秀本是末将的主将,我的手下士卒多半会听他的。两军交战,到时我指挥不动,将士怀旧,多半有可能会被其拉走人大半。那我就成了光竿总兵了。”
何腾蛟仍然轻蔑地说道:“你的人马食我大明粮草和军俸,又如何会听他的,贼首田见秀,如敢前来,正好将他擒获解送,李自成死得快,抓个田见秀也差可上报皇上以领军功了。哈哈哈……”
王进才摇着头离开,心下直骂何腾蛟刚愎自用,必会招致失败,悔之无极。
刘体纯率军进至长沙城郊外,先与其弟刘体统部汇合。刘体统率兵流落于平江,己得到消息后赶来会合。
刘体纯和刘体统兄弟二人,自襄阳一别,各自漂泊在两地,如今才终于兄弟团聚,两军会师。军中士气大增,欢腾雀跃。
兵员合并后增加到两万余人,长沙周边县治惶恐大惊,听闻贼至,官员百姓纷纷逃到长沙城中避难。
刘体纯正好派出数路细作夹在百姓中进城。一面联络王进才部旧人,一面探清长沙城内虚实。将田见秀已经来到长沙,并将招领旧部返归大顺军的消息到处传布。王进才部原大顺军上到将领下到士卒,人心浮动。
原来大顺军在南明的军队中备受歧视和偏见,有时还被污蔑为贼。何腾蛟怀有门户之见,原本就痛恨流寇,对原大顺军的军饷是百般克扣和裁减。令原大顺军的士卒极为不满。原大顺军的士卒经常和南明士兵敌对斗殴。王进才低声下气,让将士不服。此正所谓是军心不稳。
刘体纯得到王进才部原大顺军的将士军心和士气的情况,极为高兴。一边和田见秀、刘体统商议,一边向李岩奏报。
他们商议决定,先礼后兵,由田见秀写信对城中原大顺军余部进行劝说归来,再劝说王进才及时醒悟。
对何腾蛟下书,说明原委,劝他为了抗清大业,顺从军心所向,不要强留顺军余部,不要和大顺军轻启战端。
给何腾蛟去的一封书信。书信是李岩所写,从湖广带来的。信中所写,客气话就不说了,大意是:
“满清以辽东一渔猎民族入关进占中国,人口不足数十万,财赋不足江南之一县。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 。
关宁铁骑叛国投敌,江北四镇未战先降。可耻可恨。如今大明江山沦丧,清虏之铁蹄踏碎中原。
南明只知苟安于西南一隅,文武尚不思报国尽忠,常衔亡国之恨。而兄弟阋墙于内,同族干戈以对,实是亲者痛,仇者快。此乃亡国之兆也。
大人位至湖广总督,有守土之责,抗清之本分。隆武初开,宜团结各方,摒弃前嫌,共赴国难,大顺军愿不计前嫌,委屈求全。与南明君臣携手抗敌,毋使我汉家江山沦陷,令士民百姓遭剃发屠城之难。自古华夷不两立,王业不偏安,慎之戒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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