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一清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早已凉透的茶一饮而尽。
他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扪心自问,作为江琳的亲哥,你能做到像孟枭那样吗?”
作为江琳的师哥,唐一清自认为做不到孟枭那般完美。所以在北冥拿刀架在孟枭脖子上时,他才会为那个沉默的男人感到委屈。孟枭的性子,是绝不会对外人诉说自己的付出。
可他做的一切,唐一清都看在眼里,既然孟枭不说,那就由他来说。
明明北冥是江琳如今唯一的亲人,却这样对孟枭,对那个视江琳如命的男人。唐一清实在看不下去了。
这几天他一直在担心,生怕孟枭照顾江琳时先把自己累垮,为此他特意嘱咐后厨,给他们房间的餐食全部换成药膳。
唐一清能遇到江琳是幸运,而江琳能遇到孟枭,则是苦尽甘来,更是莫大的幸运。
房间里静得只能听到北冥沉重的呼吸声。
不知过了多久,北冥终于抬起头,喉咙里带着血腥味,沙哑着嗓子说:“我错了。”
向来矜贵的北二爷,能心甘情愿说出这三个字,实属不易。
“江琳需要的不是过度保护,而是一个能让她放心示弱的人。”唐一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先吃饭吧,吃完饭去看看江琳。”
北冥僵硬地点了点头。
早在唐一清长篇大论期间,酒店就把饭菜送来了,是宇文远开的门。
北冥此刻哪还有胃口,他呆坐在沙发上,低垂着头,陷入沉思,
这个骄傲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终于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
江琳迷迷糊糊睁开眼,借着床头小夜灯微弱的光线,看到孟枭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注视着她。
她艰难地撑起身子,靠坐在床头。
孟枭立刻倾身向前,“小琳怎么醒了?是又不舒服了吗?”
江琳摇摇头,目光落在他脖子那道新增的伤口上,与江琳的抓痕不同,这道伤口边缘整齐,明显是利刃所伤。
江琳伸手在他伤口处碰了碰,指腹能感受到伤口微微凸起的边缘。
这轻柔的触感让孟枭喉结不自觉滚动。
“疼吗?”江琳嗓音有些沙哑。
孟枭嘴角扬起一抹淡笑:“不疼。”
江琳眉头紧蹙:“北冥干的?”
孟枭依旧保持着那抹浅笑,没有回答。
“为什么不躲开?”江琳诧异道,以孟枭的身手,北冥根本近不了他的身。
孟枭的笑意更深了些,“他是你哥哥。”
“你是傻子吗?”江琳瞪他一眼,“就算他是我哥也不能随便伤你。”
孟枭俯身靠近,鼻尖几乎贴上江琳的。小夜灯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阴影,却掩不住眼底的疲惫。
“要是让哥捅我一刀能消气,我心甘情愿。”孟枭低笑,温热的呼吸拂过江琳发白的唇。
江琳突然掀开被子,光着脚就要下床。
孟枭急忙拦住:“去哪?”
“找他算账。”江琳声音冰冷。
孟枭一把将人抱回床上,却在触及女孩裸露的皮肤时瞬间变了脸色,“别闹,你发烧了。”
江琳被重新按回床上,孟枭快步走向客厅取来体温计和退烧药。
“39.5度。”孟枭盯着水银柱,声音发紧,“躺好,把药吃了。”
江琳望进他布满血丝的双眼,难得乖顺地吞下药片躺好。
退烧药很快起了作用,江琳的意识逐渐模糊,陷入昏沉的睡眠。
孟枭寸步不离地守在床边,湿毛巾换了一条又一条。
然而江琳的体温不降反升,已经到了40度。
孟枭果断解开她的睡衣纽扣,瓷白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孟枭拧了条新的冰毛巾,从锁骨开始,一寸寸擦拭她发烫的身体。
经过几小时不间断的物理降温,江琳的体温终于降到了37度。
孟枭长舒一口气,把被子给她盖好。
这才注意到自己喉咙干涩得发疼,连续几个小时的忙碌,竟连口水都忘了喝。
他走到客厅接了杯水,仰头一饮而尽时,余光瞥见堆在角落的礼品袋,旁边还放着个蛋糕盒子。
孟枭走过去,俯身检查,发现蛋糕保存完好,便小心地将它放入冰箱冷藏。
总归是北冥对江琳的心意,等江琳醒来再让她吃吧。
想到北冥,孟枭嘴角牵起一个苦涩的弧度。
在江琳没承认北冥时,他虽然会与对方交手,但总会刻意放水。江琳表明态度后,无论北冥如何针对,孟枭都选择不计较。
能多一个人真心对江琳好,孟枭发自肺腑地感到欣慰。
突然,一阵轻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敲门声响起。
要不是孟枭耳力好,这细微的动静根本不会被人注意到。
孟枭放下水杯,无声地走向门口,打开门。
北冥屈起的手指僵在半空,尴尬地收了回去。走廊的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那张向来邪魅张扬的脸上此刻竟带着几分踌躇。
“小琳睡着了。”孟枭侧身让人进来,声音压得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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