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甄律貌掐算清楚,花藻榭这一番打赏掷出的元晶,竟已堪比他此前耗尽毕生积蓄才凑齐的聘礼时,他心头没来由地一阵抽搐。
他那用八万八千八元晶聘来的婆娘,早与青梅竹马暗通款曲、红杏出墙,至今不知所踪,此事依旧萦绕在他心头,恍如昨日。
此前花藻榭还曾劝说他振作起来,日后定要擦亮双眼,莫再被奸人蒙蔽。
此番花藻榭这般手笔,竟似被人牵了鼻子一般,隐隐让他察觉出几分异样 —— 绝非意气之争那么简单,这其中定然藏着不为人知的算计。
念及于此,他脸上那抹萎靡不振的神态瞬间消散,当即转为一副警觉之态,眼底饱含睿智的淡蓝流光一闪而逝。
旋即他连忙起身,不顾其余三位同门劝阻的眼神,径直快步行至花藻榭身侧,双手作揖,语气里满是劝谏与恭敬:
“花师兄,俺、俺有句话憋在心里,不吐出来实在难受!
师兄您心细,就没瞧着这几人的行径处处透着诡异?
就算他们背后有官府、有南宫世家撑着,不怕咱玄天圣宗的名头。
可单凭墨鸣与那姓王的小子,哪来这么多元晶肆意挥霍?
就算有南宫大小姐帮衬,这么大的手笔,也实在不合情理啊!
师兄,听俺一句劝,咱先停手,从长计议为妙!”
话音稍作停顿,花藻榭原本便因南宫明月的添赏,陷在是否继续跟赏的纠结里。
在墨鸣三人天衣无缝的配合下,他早已渐渐深陷那三人联手布下的棋局,难以脱身。
可既已打出玄天圣宗的名号,他又哪能退缩?只能硬着头皮入局,与三人展开这场财力对决。
他先前还设想,三人的家底撑死了也就两三万元晶,哪成想墨鸣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五万元晶;
为了玄天圣宗的赫赫威望,也为了震慑在场那些各怀心思的人,他唯有咬牙跟赏。
此刻倒好,非但没探清墨鸣三人的真实家底,他们手头的除魔经费反倒耗去近半。
若再这么跟赏下去,不光后续的除魔行动要受影响,恐怕他这「除魔主理人」的位置,早晚也要被人顶替下去。
念及于此,甄律貌凝望着这位一直以来对自身照顾有加的花师兄,见对方迟迟不曾回应,他身子压得更低,语气里透着一丝不放弃,继续劝谏道:
“花师兄,您也清楚,俺那八万多元晶的聘礼,不光是俺攒了将近十年才凑出来的,里头大部分还得靠家里帮衬。
当然,俺自己攒下的那部分,也多亏跟着师兄四处奔走捞好处,才能这么快凑齐。
俺这般境况尚且如此,何况那墨鸣小子刚出茅庐,哪能有什么厚实家底?
就算姓王的那小子在龙头镇有些实力,可他不过出自那穷乡僻壤的小家族,撑死了也拿不出这么多元晶。
还有……”
话音未落,花藻榭便抬手打断了甄律貌的话,他侧头望向这位仿佛从低谷中走出来的师弟,心中不由得一阵感叹:
“我这几位师弟中,看来也只有甄师弟对我是真心实意。
唉,前一刻还因甄师弟被骗的事责骂他,这一刻他倒不计前嫌,依旧冒着得罪我的风险来劝我。
反观那三位师弟,即便我给了他们诸多好处,也及不上甄师弟这份情谊。
当真是应了那句「人在局中,身不由己」啊,甄师弟如此,我又何尝不是呢?”
想到这里,他缓缓摇头,目光落在甄律貌身上,示意对方不必再劝。
其脸上渐渐漫开一抹无奈之色,手中白金玄木珠串仍在指尖不停拨动,颗颗木珠相撞的轻响,在雅间内更显沉寂。
眼底骤然掠过一抹阴郁的幽绿流光,稍纵即逝,语气却裹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甄师弟,你能看出这其中关窍,我又何尝看不出?
只是身在师兄这个位置,有些事纵是万般不愿,也必须去做 —— 哪怕为此粉身碎骨,玄天圣宗的荣光,也绝不容许有半分亵渎。”
话锋陡然一转,他转身扫过身后那三位无动于衷的师弟,语气中透着一丝沉沉的说教:
“倘若没有宗门在背后震慑,我们又怎能安心闭关、安逸修炼?
倘若宗门的荣光我们都置之不顾,下一瞬便会被宗门除名,沦为弃如敝履的散修!
而我们若是守住宗门这份荣光,哪怕因此行差踏错,我们依旧是玄天圣宗的弟子,依旧能得宗门庇护。
好了,作为师兄我便说这么多,能听懂多少,悟透几分,你们自行体会。”
话音刚落,甄律貌还在细细体悟这番话的深意,尚未来得及回应,身后那三位一直端坐在交椅上的同门便当即起身,对着花藻榭拱手作揖,语气里满是大义凛然:
“花师兄教训的是!我等定当为宗门荣光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是我等凑齐的六万元晶,还请师兄暂且收下,若是不够,我等再想办法筹措!”
甄律貌听闻此言,瞬间幡然醒悟,可一想到自己眼下已然身无分文,连半块元晶都拿不出,一时间竟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