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莲花楼的窗棂,温柔地洒在相拥而眠的两人身上。
李莲花先醒了过来,一夜的情绪宣泄和深度睡眠让他眉宇间的沉郁散去了些许,但眼底深处仍残留着一丝难以化开的疲惫与冰冷。
他微微一动,怀中的萧秋水便似有所觉,迷迷糊糊地哼唧了一声,更紧地往他怀里钻了钻,手臂无意识地环住他的腰。
李莲花低头看着萧秋水恬静的睡颜,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嘴唇微微嘟着,毫无防备。
看着这样毫无阴霾的睡容,李莲花心中那片冰冷的荒原,仿佛被注入了一缕暖阳,微微松动。
他轻轻抽出被压麻的手臂,极其小心地起身,没有惊动熟睡的人。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深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凉的空气。
采莲庄的罪恶已然揭露,师兄的背叛也已确认,心中那块压了十年的大石似乎挪开了一些,却又露出了底下更幽深、更复杂的谜团。
他需要理清思绪,需要重新找到支点。
就在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窸窣的声响。
回头一看,萧秋水已经坐了起来,正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他。
“花花,你醒啦?”萧秋水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他赤着脚跳下床,走到李莲花身边,很自然地靠进他怀里,仰头看着他依旧有些苍白的脸色,担忧地问,“你好些了吗?还难不难受?”
李莲花伸手揽住他,指尖拂过他睡得有些凌乱的发丝,微微笑了笑:“好多了,别担心。”
萧秋水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见他虽然笑容还有些勉强,但眼神已不似昨夜那般破碎空洞,心下稍安。
他忽然想起什么,眼睛一亮,拉着李莲花的手走到房间中央。
“花花,你等等我!”萧秋水松开他,快步跑到墙边,踮起脚尖,小心翼翼地将悬挂在那里的少师剑取了下来。
那剑一入手,萧秋水的神情便庄重了几分。
他双手捧着剑,走到李莲花面前,眼神亮晶晶的,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和温柔。
“花花,”萧秋水的声音清澈而坚定,“我记得,你曾以我为名,月下舞剑,创出那套独一无二的‘秋水剑法’。你说,那是你将我的一点一滴,都记在了心里,化入了剑意。”
李莲花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和柔和,点了点头,那是他深情的寄托,他自然记得。
萧秋水将少师剑郑重地递到李莲花面前,脸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却依旧勇敢地直视着李莲花的眼睛:“当时你将少师剑交给我保管,说如同将你的半身、你的后背交托于我。那时我也将我的长歌剑交由你保管,而此刻,我想用你的剑,为你舞一次。”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如同星辰般的光芒:“你为我自创剑法,舞了一剑。今日,我也要为你,自创一剑。”
李莲花彻底怔住了,他看着眼前捧着少师剑、眼神无比认真的少年,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瞬间冲散了盘踞不散的寒意。
他的秋水,总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给他最意想不到的温暖和力量。
萧秋水退开几步,站定。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仿佛在调动全身的气息和情感。
当他再次睁开眼时,那双总是清澈灵动的眸子里,充满了某种深刻的领悟和澎湃的情感。
他没有像李莲花那样翩然起舞,而是缓缓起手,动作带着一种沉静的力量。
少师剑在他手中,仿佛被赋予了全新的生命。
他的剑法,初看似乎有些生涩,不如李莲花的“秋水剑法”那般圆融飘逸,却带着一种独特的、一往无前的锐气和不屈。
剑光闪烁间,李莲花仿佛看到他初遇时,少年那不顾自身安危、梗着脖子与人理论的倔强剑招一———赤诚无悔;
看到他得知自己中毒后,红着眼眶却强忍泪水、发誓要找到解药的执着剑招二———生死相随;
看到他在自己毒发时,不顾一切输送内力、手忙脚乱却无比坚定的守护剑招三———倾力相护;
看到他在无数个日夜,用那双清澈的眼睛望着自己,驱散孤独的温暖剑招四———暖玉生烟;
看到他昨夜,从背后紧紧抱住崩溃的自己,用单薄身躯给予支撑的决绝剑招五———不离不弃。
每一招,每一式,都并非精妙绝伦的杀招,却充满了情感的力量,直击人心。
那是对李莲花过往的理解,是对他痛苦的共情,更是对他未来的承诺和守护。
这套剑法,不像“秋水剑法”那般是对爱人风姿的描摹,而更像是一篇用剑写就的誓言——无论你曾是李相夷还是李莲花,无论前路是风光霁月还是万丈深渊,我萧秋水,都将与你同行,用我的方式,守护你,温暖你。
最后一式,萧秋水手腕一抖,剑尖在空中划出一个圆满的弧线,最终缓缓收势。
他微微喘息着,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但眼睛却亮得惊人,紧紧望着李莲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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