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天的晨光裹着死雾,在客栈青砖上流淌,像刚哭过的鬼留下的泪渍。五个新客踩着灰光进来时,空气里的寒意都凝在一起了。
【禅师】捻着串暗沉佛珠,珠子缝里卡着不知是灰还是血的碎屑;
【花匠】扛着半蔫花枝,花瓣上的水珠坠着,却没半点活气;
【琴师】抱琴而立,琴身蒙着层不均的薄尘,像给死人盖的布;
【书童】捧着卷耷拉的书,纸页边缘发脆,似一捏就碎;
【厨子】围裙上的油渍泛着腻光,凑近了能闻见股陈腐的肉腥气。
面板上五个“0”亮得刺眼。
首轮服务就在这死寂里推进。
闻弦歌的指尖擦过【禅师】与【书童】,指尖触到前者佛珠时,竟觉出点黏腻的湿意;李老板抖着手递东西给【花匠】和【厨子】;方块章走向【琴师】时,心尖上的恨与算计缠成了结。
指尖刚触到琴身,方块章心里不甘瞬间变成了狂喜!万万没想到,小时候被逼迫练琴看到的小细节此刻竟成了他报仇的刀!常年抚琴的人都懂,琴尾护木该有自然包浆,那是指腹磨出来的温厚,可这琴护木却光滑得像新磨的玉,连半道指痕都没有。
他没声张,指节压着琴身按部就班完成服务,直到面板上的“0”全跳成“1”,才悄悄松了口气。
“现在的盈利是10了。”闻弦歌的声音带着点即将大功告成的隐忍。
“10”字刚落地,李老板浑身就颤了起来。轮到他拒绝时,脸白得像纸,汗顺着下巴滴在青砖上,砸出小水痕。手指攥得指节泛青,声音发颤,“我分不清……这些人都怪得很…… ” 突然,他猛地瞪向方块章,眼神像要吃人,“都是你!要不是你杀了茉莉,现在至少四个人!就算死,也轮不到我来选!”
方块章瑟缩了一下,像被戳中了痛处,往【琴师】那边挪了半步,正好挡住琴尾那处异常的光滑。他太清楚海风吻虞美人的观察力了,那女人的眼尖得很,这破绽要是让她发现,准能一眼看穿。
“李老板!”闻弦歌厉声打断,声音里带着急,“想活就冷静!现在不是算账的时候!”
李老板喘着粗气,目光在五人间乱扫,像只受了惊的耗子。方块章眼角勾着他这副怂态,脚又往【琴师】那边蹭了半寸,肩膀故意往琴身抵了抵,那姿态藏着明晃晃的算计,像早把【琴师】的身份钉死了,就等李老板点个头,他好立刻扑上去,把这资源死死攥在手里。
李老板本就没了主意,见他这反应,竟真觉得抱着琴的【琴师】最“无害”。他颤着声开口:“你……你出去。”
【琴师】没说话,抱着琴转身就走。就在他转身的瞬间,闻弦歌的眼一下子直了,琴身侧面本该有琴弦摩擦痕迹的地方,竟连点细痕都没有,反而沾着点若有似无的灰雾。那雾死气沉沉的,是活物绝不会有的质感,像坟里飘出来的东西。
她心头一沉,刚要出声,【琴师】已经消失在门外,没触发任何杀戮。可那抹灰雾像粘在了她心上,让她瞬间攥紧了拳——李老板选错了!
方块章突然动了,直扑向【禅师】,眼里的贪婪几乎要溢出来。.
他本就缩在角落,像一只蓄势待发的蟑螂,此刻将连日来的憋屈全部爆发出来,身形快得带出一道残影,抢先扑到了【禅师】面前!
“客人,您的茶!”
他几乎是撞过去的,指尖带着一种扬眉吐气的颤抖,重重将茶杯顿在【禅师】面前的桌上,完成了服务。
琉璃面板上,【禅师】的服务次数应声跳成“2”。
成功了!安全!
一股巨大的、近乎癫狂的喜悦冲上方块章的头顶。他做到了!他不再是那个只能被利用、被牺牲的废物!他凭借自己的观察和速度,抢在了所有人前面,拿到了这宝贵的十文钱和生存权!
“啪——!”
闻弦歌根本没有打算和他抢资源,她像被激怒的母兽,抡圆了胳膊朝他脸上扇去。
一记蓄满力量的耳光,携着风雷之势,狠狠地扇在他脸上!
这一下如此之重,打得他脑袋猛地一偏,耳鸣嗡嗡作响,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血腥味。那刚刚绽放的、胜利者的笑容,彻底僵在脸上,然后被扇得粉碎。
闻弦歌的厌蠢症彻底爆发,眼里的火要烧出来:“方块章!”她的暴喝如同惊雷,每一个字都像钉子,要钉进他的骨髓里,“谁准你先抢资源!你以为你在跟谁玩游戏?
她能忍茉莉——那个占惯了团队资源倾斜的女人,处心积虑把“被动获益”裹成理所当然;也能忍影子矮东东,那点张牙舞爪看着凶,实则像小孩过家家,连伤人的力气都有限。
可方块章不行。
唯有方块章,他的蠢不是笨,是带着一股子不自知的钝,像块浸了水的朽木,捂都捂不热,还总在关键时候烂成一滩泥。
这个蠢猪笨驴一样的男人在这短短五天里,一次次轻易上当,一次次不计后果的自作聪明,让局面一次次失控,让她纵是有千般计策也会随时被这蠢货的灵机一动彻底毁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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