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弦歌从溶洞返回市区的路越走越亮,晨光刺破夜色漫过天际,可背包里的证物却似坠着山峦般沉重。她没回“公司”,也顾不上饥肠辘辘,咬着牙又从工资卡上可怜巴巴的一点钱里划出4/5,在街边不起眼的手机店买了部最便宜的老爷机。
找了个僻静处,将从死亡现场拾起的SIM卡小心翼翼插入卡槽。
开机键按下的瞬间,简陋的屏幕亮起微弱光芒,信号格断断续续闪烁,像是在与死神博弈。
深吸一口气,她点开内置录音机。里面仅有一个音频文件,创建时间赫然是林晚生命终结的那个下午。
戴上店里顺手买的廉价耳机,指尖按下播放键——
滋啦的电流声后,脚步声、水滴声与隐约的谈笑渐次响起,那是探险队初入溶洞时的喧闹。她飞速拖动进度条,直到一道尖锐带哭腔的女声划破平静,是林晚!
林晚(哭腔混着愤怒):“你们都骗我!苏哲,你看着我收下手表的时候,到底在想什么?看我像个傻子一样笑话吗?!”
苏哲(语气烦躁又慌乱):“晚晚,你听我解释!是赵猛他非要匿名送表,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赵猛(声音激动地炸响):“对!表是我送的!林晚,我喜欢你!我比苏哲那家伙更喜欢你!他根本配不上你!他觉得你配不上贵重的礼物,他还我表钱时的那副嘴脸……”
苏哲(怒吼着打断):“赵猛你闭嘴!别在这里胡说八道!”
紧接着是激烈的推搡声、岩石滚落的脆响,混着衣料摩擦的窸窣。
林晚(惊恐的尖叫刺破黑暗):“啊——!别推了!小心!啊!!!”
一声沉重到让人心胆俱裂的坠落声,仿佛有重物砸在岩石上!
短暂的死寂后,孙雨带着哭腔的声音从上方向下传来:“晚晚!抓住!我这就放绳子!快抓住啊!”
绳索摩擦岩壁的声响响起,似乎有人在紧急下放登山绳。
林晚(声音微弱又痛苦,带着血沫):“雨…拉我…好疼…”
孙雨(用力咬牙的声音清晰可闻):“我在拉!钱小乐!快来帮忙!这绳子太沉了!”
周勃(冷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突然插入,打破救援的急迫):“别白费力气了。”
孙雨(惊怒交加):“周勃你什么意思?!晚晚还活着!”
周勃(语气毫无波澜):“这绳子是柳林采购的。柳林,你自己说,这批次的绳子怎么回事?”
柳林(声音慌乱得发颤):“我…我也没办法…苏哲当时找我借钱说要买纪念手表,我手头钱不够,就…就换了个便宜的供应商…”
苏哲(急切地抢白,试图撇清关系):“是赵猛!是赵猛非要讹我五千块表钱!我没办法才找柳林借的!不关我的事!林晚是被赵猛推下去的!”
赵猛(暴怒的嘶吼):“你放屁!明明是你推的!是你怕林晚发现你骗她,才动手推人的!”
争吵声、互相指责的谩骂声瞬间爆发,混乱得如同菜市场。
而在这片嘈杂的背景音中,是林晚越来越微弱的、带着血沫的绝望喘息,每一声都像刀子般刮过耳膜。
最终,所有的争吵都渐渐平息。
死一样的寂静里,只剩下林晚用尽最后气力,指尖摩擦岩壁的窸窣声……
录音戛然而止。
闻弦歌猛地扯下耳机,脸色苍白如纸,胃里翻江倒海般剧痛。
她全都明白了。
那块表是点燃一切的导火索,苏哲与赵猛的推搡是意外的开端,孙雨的救援曾是唯一的光,却在众人七嘴八舌的压力下,最终缩进沉默里,而周勃的“提示”,则是压垮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他揭开了劣质绳索的真相,也彻底引爆了所有人的自私、恐惧与推诿。
柳林的采购贪腐、苏哲的借款谎言、赵猛的偏执纠缠……所有矛盾在那一刻总爆发。
而林晚,就在她曾经信任的同伴们的互相甩锅和冷漠旁观中,在冰冷的岩石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用血写下母亲的电话,孤独地走向死亡。
这不是简单的意外,这是一场由谎言、背叛、贪婪和懦弱共同酿成的谋杀!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凶手!
她看着手中这部廉价的老爷机,屏幕暗下去的瞬间,仿佛能看到林晚最后绝望的眼神。第六个问题【她在溶洞中声称听到的奇怪声音具体是什么?】的答案,已然揭晓——
那是表白被拒的恼羞成怒,是谎言被戳穿的气急败坏,是意外发生时的推诿争执,是救援被阻时的冷酷算计,是生命在同伴争吵中流逝的绝望呜咽,是指甲抠刮岩石的最后挣扎……
所有的声音,共同构成了那萦绕在溶洞中的、最终的“奇怪声音”——人性崩塌之声。
闻弦歌躲进一家廉价旅馆,房间里弥漫着潮湿的霉味。她坐在床沿,面前摊开林晚的问卷,深吸一口气,拿起笔开始填写最终答案,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慎重。
1. 最珍视的随身物品:装有与苏哲合照的银色相盒吊坠。(物证:从图书馆储物柜找到的吊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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