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寒风像是浸了冰碴子,刮在脸上生疼。四合院的屋檐下挂起了零星的冰棱,在灰白的天色里闪着微弱的光。年关将近,院子里的气氛却并未因此而热烈多少,反而因物资的匮乏和各自的心事,显得愈发凝重和暗流涌动。
公用水龙头前,排队接水的主妇们话题都围绕着“年”字打转。
“他张婶,你家年货办得咋样了?”
“能咋样?凭票那点肉,够干啥的?能包顿饺子就不错了!”
“我们家那口子说了,厂里今年效益还行,说不定能多发二两油……”
“哎,听说傻柱……何师傅他们食堂,年底可能分点好东西?”
话题不知不觉又引到了何雨柱身上。如今他在院里,俨然成了“有本事”、“有门路”的代名词。
何雨柱此刻正裹着棉袄,揣着手,顶着寒风往院外走。他今天休息,打算去供销社和副食店转转,看看凭票能买点啥,顺便摸摸黑市的门路——当然,主要是做做样子,他系统空间里的年货,足够他过一个肥年了。
“柱子,出去啊?”一个温和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何雨柱不用回头就知道是秦淮茹。他停下脚步,转过身,见秦淮茹拎着个布袋子,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属于邻居的温和笑容,眼神里没了之前的哀怨和算计,倒多了几分坦然。
“嗯,出去转转。秦姐这是?”何雨柱语气平淡,带着基本的礼貌,却透着疏离。
“我也去供销社看看,扯点布,给孩子们做过年的新衣裳。”秦淮茹拢了拢额前的碎发,语气自然,“棒梗又长个儿了,去年的棉裤短了一截,小当和槐花的袖子也磨薄了。”
她说的是实情,语气里带着母亲为子女操劳的寻常无奈,却没有丝毫诉苦乞怜的意思。
何雨柱点点头,没接话。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院子。
一路上,秦淮茹也没刻意找话,只是偶尔指着路边某些年节装饰或者遇到熟人打声招呼,行为举止与普通邻居无异。直到快到供销社门口,她才仿佛不经意地轻声说了一句:“柱子,前几天……谢谢你啊。”
何雨柱挑眉:“谢我什么?”
“就……我晾衣服那天,你虽然没帮忙,但也没像以前那样,看我吃力就非得凑上来。”秦淮茹笑了笑,笑容里带着点自嘲和释然,“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明白,有些事得靠自己,不能总指望别人。这话,我以前听不进去,现在……懂了。”
她这话说得巧妙,既点出了何雨柱的变化,又把自己的“醒悟”归功于他的“冷漠教育”,还隐晦地承认了过去的不是。
何雨柱深深看了她一眼。这秦淮茹,段位果然不低。以退为进,示弱示乖,还顺带捧了他一下。若是原主,听到这话,那点大男子主义的保护欲和被理解的感动恐怕早就泛滥了。
可惜,他是何雨柱。
“秦姐能这么想就好。”何雨柱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句,掀开供销社厚重的棉门帘,“到了,买东西吧。”
供销社里人头攒动,空气中弥漫着布料、糖果和煤油混合的气味。柜台上方挂着红色的横幅——“欢度春节,计划供应”。人们攥着宝贵的票证和钞票,在有限的商品前精打细算,眼神里充满了对年货的渴望与对开销的焦虑。
秦淮茹目标明确,直奔卖布的柜台,仔细地比较着几种最便宜布料的耐磨度和颜色,不时跟售货员询问尺寸和价格,算计着怎么用有限的布票给三个孩子都做上新衣服。那专注和精打细算的样子,确实是一个为生活奔波的普通母亲形象。
何雨柱则悠闲地在各个柜台间转悠。他看了看凭票供应的猪肉,肥肉早已被抢购一空,只剩下些精瘦肉,价格不菲。糖果柜台前挤满了孩子,眼巴巴地看着那些用漂亮糖纸包裹的水果硬糖。他甚至还去看了卖烟酒的柜台,茅台酒八块钱一瓶,中华烟三毛五一包,在这年头绝对是奢侈品。
他什么也没买,只是观察着,感受着这个时代特有的年味——一种在匮乏中努力寻求一点仪式感和慰藉的氛围。
转了一圈,他空着手走出了供销社。秦淮茹跟在他身后,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扯好的几尺藏蓝色和花布,脸上带着完成一件大事的轻松。
“柱子,你没买点啥?”她好奇地问。
“没什么想买的。”何雨柱耸耸肩,“看看就行了。”
他心里琢磨的是,系统空间里那些好东西,怎么才能合理地、不引人注目地拿出来享用。看来,这个年,注定要“低调的奢华”了。
两人往回走,气氛比来时似乎融洽了一点点,但也仅止于普通邻居的程度。快到院门口时,秦淮茹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声音更轻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恳求:“柱子,过年……厂里食堂肯定忙,你要是一个人懒得开火,或者有什么剩的……不麻烦的话,给棒梗他们尝尝鲜就行……孩子们,好久没见油荤了。”
她没有说要,只说“尝尝鲜”,没有提自己,只提孩子,姿态放得极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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