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盖着红章的封条,如同两道狰狞的伤疤,交叉贴在聋老太太那扇老旧斑驳的木门上,在除夕夜残余的微弱灯火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民警的初步问询暂告段落,留下两名干警在院里值守,王所长带着初步笔录和地窖里清点出的物证(几袋粮食和零件)先行回了派出所,部署下一步的排查和追捕。
院子里的邻居们,在经历了极致的恐慌、混乱和盘问后,如同被抽干了力气的木偶,带着满腹的惊疑和挥之不去的寒意,被三位大爷催促着,各自回到了冰冷的家中。所谓的守岁,早已没了那份心境,只剩下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对未知明天的恐惧。孩子们被强行按在床上,却多半睁着惊恐的眼睛,难以入眠。
中院,何雨柱家。
房门紧闭,炉火因为之前的忙碌而有些微弱,但依旧顽强地散发着暖意。何雨水蜷缩在堂屋的椅子上,身上裹着厚厚的棉被,手里捧着一杯热水,小脸依旧苍白,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她看着沉默地坐在对面、盯着跳跃火苗出神的哥哥,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今晚发生的一切,对她这个年纪的女孩来说,冲击太大了。
何雨柱确实在出神,但他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怀里的那几封信件如同烙铁,提醒着他今晚最核心的发现。警方带走了地窖里的粮食和零件,封锁了聋老太太的屋子进行后续搜查,但他们绝对想不到,真正关键的线索,此刻正安稳地躺在他的系统空间里。
“雨水,”何雨柱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吓坏了吧?”
何雨水用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带着哭腔:“哥……那个老太太……她真的是……她为什么要抓棒梗他们?还有那些粮食……”
“有些事,比我们看到的要复杂。”何雨柱没有直接回答,他起身,给炉子添了块煤,让火旺了些,“记住哥的话,今晚看到、听到的,除了跟警察叔叔说的,别再跟任何人提,尤其是关于我怎么找到出口的细节,明白吗?”
何雨水看着哥哥异常严肃的表情,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地点头:“嗯,我记住了,哥。”
“去睡吧,”何雨柱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缓和下来,“天塌下来有哥顶着。明天……明天再说。”
将依旧不安的何雨水劝回耳房休息后,何雨柱闩好堂屋的门,又仔细检查了窗户。他没有立刻去研究那些信件,而是先复盘了整个晚上的经历。
聋老太太是穿越者,几乎可以确认。她的密室、那些物件、字迹,都指向她不寻常的过去。绑架孩子、藏匿物资,这些行为背后,必然有其深层次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贪图那点粮食那么简单。她最后启动机关逃脱,显示出她对这个地下网络的熟悉和掌控力。
她现在在哪里?那些粮食和零件,是用于什么?她在这个时间点,扮演着什么角色?她那句“脏东西不止一处”,除了指地窖,是否还有别的含义?
一个个疑问盘旋在心头。
直到确认外面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寒风掠过屋檐的呜咽声和远处偶尔传来的、不知是谁家守岁零星的爆竹声,何雨柱才深吸一口气,意念一动,将那几封来自密室牛皮纸信封,从系统空间中取了出来。
信件一共三封。纸质泛黄发脆,带着一股陈年的霉味。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第一封。
信上的字迹,与之前纸条和《舆地纪略》扉页上的如出一辙,娟秀中带着一股内敛的锋芒,用的是文言夹杂白话的文体:
“……形势愈发紧迫,旧都非久留之地。‘货物’已分批隐匿,清单附后,切记,‘丙字号’库尤为关键,关乎后续‘南行’之计……联络信号依旧,三短一长,夜半叩门。若有变故,启用‘地龙’暗道,出口在灶下……慎之,慎之。”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日期处只有一个模糊的干支纪年,难以对应具体年份。
何雨柱的心跳骤然加速!“货物”、“隐匿”、“清单”、“南行”、“联络信号”、“地龙暗道”……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一幅隐秘战线的行动图景!这绝不是一个普通民妇该接触的东西!聋老太太(或者说,信件的书写者)在过去,很可能从事着极其隐秘甚至危险的工作!
他立刻展开第二封信。这封信更短,字迹略显潦草,似乎是在匆忙中写就:
“风声鹤唳,鹰犬遍地。‘老掌柜’疑似暴露,已断联系。吾身份或亦遭疑,近期深居简出,暂停一切活动。‘货物’安全为重,非万不得已,不得启用。各自珍重,以待天时。”
“鹰犬”、“暴露”、“断联系”、“身份遭疑”……这些词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这是在白色恐怖时期或者类似严峻环境下,地下工作者之间的通信!“老掌柜”可能是她的上级或同志。她是在那个年代潜伏下来的人员?
第三封信则更加扑朔迷离,只有寥寥数语,墨迹深浅不一,仿佛书写者心绪不宁: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