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
“津渡号”仿佛闯入了一个被时光遗忘、被物理法则抛弃的奇异世界。
天空不再是熟悉的蓝色或铅灰色,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浸透了墨汁又点缀着无数细碎水晶的暗紫色穹顶。没有太阳,也没有月亮,光源来自穹顶本身那些缓缓流动、明灭不定的水晶光点,以及下方那片广袤得望不到边际的、散发着柔和莹白色光芒的“大地”。
不,那或许并非传统意义上的大地。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一片破碎不堪、却又以某种违背重力常识的方式悬浮在虚空中的巨大陆块。这些陆块大小不一,形状千奇百怪,有的如同被利刃切割的山峰,断面平滑如镜,反射着穹顶的幽光;有的则像是某种巨树的庞大根系,虬结盘绕,上面生长着从未见过的、散发着微光的奇异植被——有如同水晶雕琢的树木,有流淌着荧光的藤蔓,还有如同巨大菌菇般、伞盖上闪烁着星图脉络的植物。
陆块之间,并非绝对的真空,而是充斥着淡薄如纱、缓缓流动的七彩光晕,仿佛某种液态的能量流,又像是空间的褶皱本身。偶尔有巨大的、形态难以名状的阴影在这些光晕中缓缓游弋,发出低沉悠远的、仿佛来自远古的嗡鸣。
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生命气息,却又带着一种亘古的死寂。各种从未闻过的、或清甜、或苦涩、或带着金属腥气的奇异气味混杂在一起,涌入鼻腔。这里的重力似乎也异常,站在甲板上能感觉到一种轻飘飘的失重感,却又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牢牢吸附在船上。
安静。
死一般的安静。
除了“津渡号”引擎残余的低沉轰鸣,以及众人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再也听不到任何属于正常世界的声音。没有风声,没有水声,没有鸟鸣虫嘶。
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如同被施了定身法,僵立在甲板上,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恐惧、茫然,以及一丝……面对神迹般的敬畏。
“这……这就是……故国碎片?”陈先生第一个回过神来,声音干涩而颤抖,他推了推鼻梁上滑落的眼镜,眼神中充满了学者面对未知领域的狂热与震撼,“不可思议……违背了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这是高维空间的投影?还是平行宇宙的夹缝?”
赵干部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紧紧抓着船舷,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泥鳅”更是张大了嘴巴,哈喇子流出来了都浑然不觉,眼神里只剩下纯粹的、被巨大财富(或者说未知可能性)冲击后的呆滞。
就连一直如同铁塔般沉稳的“铁牛”,此刻也瞪大了铜铃般的眼睛,喉结上下滚动,粗重的呼吸声如同风箱。
何雨柱同样心神剧震,眼前的景象彻底颠覆了他的认知。这绝不再是简单的穿越时空,而是踏入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法则迥异的界域!系统在进入此地的瞬间,提示音就变得断断续续,充满了杂音:
【警告!进入未知高维能量场……法则解析中……受到强烈干扰……部分功能受限……】
【检测到时空结构极度不稳定……存在大量空间褶皱与裂隙……建议宿主极度谨慎!】
他下意识地看向手中的黄铜钥匙。钥匙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不再发光发热,但那冰凉的触感中,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归属感?仿佛回到了它本该存在的地方。
“烛龙”是所有人中最为平静的,她那佝偻的身躯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她贪婪地呼吸着这片奇异空间的空气,仿佛在品尝无上美味。
“没错……就是这里……失落的家园……漂泊的终点……”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又带着笑音,状若癫狂。
她猛地转过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何雨柱,更准确地说,是看向他手中的钥匙:“‘信钥’!感应!感应‘星门’的方位!它一定就在这里!”
何雨柱闻言,再次握紧钥匙,集中精神。这一次,不需要刻意引导,钥匙似乎与这片空间产生了某种共鸣。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牵引感,从钥匙传来,指向这片破碎陆块深处,某个特定的方向。
那感觉,不再是简单的方向指引,更像是一种……呼唤。
“在那边!”何雨柱抬手指向悬浮陆块深处,一片被尤其浓郁七彩光晕笼罩的区域。那里,隐约可见一些更加庞大、更加规整的、如同人造建筑般的巨大残骸轮廓,其中似乎有一个特别巨大的环形结构,若隐若现。
“星门!是星门的残骸!”“烛龙”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兴奋而变得尖利,“快!靠近那里!‘信钥’会带我们找到入口!”
“津渡号”再次启动,在这片违背常理的空间中,小心翼翼地向何雨柱指引的方向驶去。船体穿行在悬浮的陆块与流动的能量光晕之间,仿佛航行在一场宏大而诡异的梦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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