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安卡看着丽塔这副崩溃羞愧、泪眼汪汪的样子，心里那点残余的困惑和尴尬，忽然就烟消云散了。
原来不是讨厌。
原来是这样。
她想起林馨说的“情绪剧烈波动”，想起自己做的那个“猫咪舔嘴唇”的梦，想起丽塔最近所有笨拙的、总是翻车的试探。
这个总是优雅完美的女仆，原来也会有如此慌乱失措、如同做错事孩子般的一面。
“丽塔。”比安卡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
丽塔的哭泣戛然而止，她像等待最终判决的囚徒，绝望地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着比安卡。
然后，她看到比安卡松开了扶着她肩膀的手。
下一秒，那双温暖的手，轻轻捧住了她的脸。
丽塔愣住了。
比安卡用指腹，温柔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动作有些笨拙，却极其认真。
“我没有生气。”比安卡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说过，我不讨厌你的靠近。”
“可是……我……”
“睡衣，是你换的吗？”比安卡问。
丽塔的脸红得要滴血，羞愧地点头。
“很舒服。”比安卡给出了评价，语气就像在评价一份训练报告，“谢谢。”
丽塔：“……诶？”
“你晕倒，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吗？”比安卡继续问。
“是……是的……”丽塔的声音细若蚊蚋。
“下次不要这样。”比安卡微微蹙眉，语气里带上了一丝责备，但更多的是担忧。
“会伤身体。根据《舰员健康管理条例》第三十二条，情绪管理也是健康的重要组成部分，你需要……”
她的话没能说完。
因为丽塔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向前一扑，紧紧抱住了她！
“大小姐……呜……”
丽塔把脸深深埋在她的颈窝，泪水再次决堤，但这一次，不再是绝望的羞愧，而是劫后余生般的巨大喜悦、感动，以及汹涌的爱意。
“对不起……谢谢您……我……我真的……”
她泣不成声，只是更用力地抱紧怀里的人，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比安卡的身体先是僵硬了一下，但很快便放松下来。她犹豫了片刻，抬起手，有些生疏地、轻轻地拍着丽塔的后背。
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这个认知让丽塔哭得更凶了，但心里却像是被蜜糖填满了，甜得发疼。
过了好一会儿，丽塔的哭泣才渐渐平息，变成小声的抽噎，但依旧紧紧抱着比安卡不肯松手。
比安卡任由她抱着，直到感觉她的情绪稳定了一些，才轻声开口：“丽塔。”
“嗯……”丽塔闷闷地应了一声，贪恋地呼吸着比安卡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
“你以后，”比安卡的声音平稳地传来，“如果想……亲我。”
丽塔的身体瞬间僵住，心脏狂跳。
“可以在我醒着的时候。”比安卡继续说，语气认真得像是在布置战术任务。
“根据《人际交往规范》修订建议稿，双方清醒状态下的互动，才是健康且符合规定的。”
她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补充道：“而且……我醒着的时候，可以……回应你。”
这句话像是一道惊雷，劈在丽塔的脑海里。
她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看到比安卡近在咫尺的脸。
那双湛蓝的眼眸清澈见底，没有戏谑，没有调侃，只有一片坦然的认真。
大小姐的意思是……
不等丽塔从那巨大的冲击中回神，比安卡已经微微低下头。
一个轻柔的、温暖的、带着比安卡特有气息的吻，轻轻地落在了丽塔湿漉漉的脸颊上。
一触即分。
比安卡的表情依旧平静，只是耳根微微泛红：“这是……对你照顾我的感谢。以及，对你心意的……初步回应。”
丽塔呆呆地站在原地，脸上被亲到的地方像被烙铁烫过，滚烫一片。她看着比安卡近在咫尺的、
带着些许红晕却依然认真的脸庞，大脑里所有的逻辑、所有的语言、所有的优雅，全部被炸得粉碎。
一股比昨晚更凶猛的热流，毫无预兆地直冲头顶！
“呃……”
丽塔只来得及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前倒去。
再次，准确无误地栽进了比安卡的怀里。
比安卡连忙接住她，低头看去——怀里的女仆双眼紧闭，脸颊潮红，鼻血……好像又有要流出来的迹象。
比安卡沉默了几秒，脸上露出了一丝罕见的、近乎无奈的表情。
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再次昏厥的丽塔打横抱起，小心翼翼地放回医疗舱的平台上，按下了呼叫铃。
“林医生，”她对匆匆赶来的林馨说，语气恢复了平日的冷静，只是眼底还残留着未消的柔软。
“丽塔又晕倒了。可能需要……加大镇静剂的剂量。”
林馨看着医疗舱里面色潮红、昏迷不醒的丽塔，又看看旁边一脸“我什么都没做”的比安卡，努力憋着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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