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了个胜仗，终于录制了那首歌。
在录音棚，江河和周舟算是正式谈了谈。
周舟一脸淡妆，一身淡香，看起来像是故意板着脸的学生，站在台上当老师。
她说起录音棚的业务来，特别接地气，“以前，我主要跑两个地方，一是机关单位，二是婚庆公司。这些地方给的钱不多，但是胜在稳定，这也是大多数录音棚的生存方式。之前我们还打算开设艺考培训和音乐培训，但是还没有弄起来。”
江河问：“你对这些有兴趣？”
周舟摇头，“兴趣不大。”
江河说：“做点有兴趣的事，不用太担心盈利。”
周舟说：“我们还想赚点钱，多招几个人组成一个团队。”
江河问道：“用处呢？”
如果只是干婚庆公司的活，大可不必。
周舟说：“动画部门做的动画，需要专业配音，这一块都是外包出去。我们守着录音棚，却把这一块给别人，说出来都惹人笑话。如果有个团队，除了做音乐，做动画配音，做有声小说，还能做出几个账号来……”
江河略作迟疑，“你好像没想清楚究竟做什么？”
周舟也微微一愣，“确实，我可能是那种被人要求着才会干活的人，但是自己一个人闲太久了，又会很无聊。我因为漂亮的声音喜欢这行，但这儿太安静。”
江河说：“安静也是声音——不过接下来要做专辑，至少忙一段时间。”
“我听落落姐说了。”周舟忽然变得很活跃，“最近她发了几首单曲，去年的不算，今年的追光者，叶子，我要你，还有这首布拉格广场，可以算四首。如果按唱片标准，需要六首新歌，不然发了单曲又做专辑，两头吃，惹人诟病。”
江河听这话，总觉得不像是没有准备。这姐们不会是被人指使过来传话？
江河看看里面，很像——自从说了做专辑，薛落没有再提，不像她。平日里周舟有事都是跟薛落讲，她们私下里肯定有很多话题。
但周舟似乎没干过这活，劝人也劝不明白，颠三倒四。
江河说：“做一张大一点的专辑，不用老歌，这首《布拉格广场》也做单曲发，之后再唱十首，争取每周都做一首，任务不轻。”
周舟偷偷在背后给薛落比了个手势，江河透过玻璃看到，但没看清。
但这俩人，都不是好演员！
周舟说：“不忙，我们闲着呢。”
江河笑道：“我上次听这话，还是上次。”
他只在薛落那里听过这话。
这是第二个人说自己闲。
这俩人如此相像，今天这一出演多了……
但话说回来，薛落那么喜欢唱歌，这么长时间就只有这么点儿，的确有点少。
很有必要做一张像样的专辑。
对于这张专辑，江河心中有点想法。
他希望能呈现不同风格——流行的，不流行的，中国风的，有趣的，都有。
周舟对歌曲也有展望，“如果能有一半像《布拉格广场》就厉害了。”
江河随口问：“你喜欢这首？”
周舟立马兴奋起来，“我一开始是被童声Rap吸引，感觉很可爱，仔细听，里面手风琴营造的意境，有独特的魅力。还有竖琴，黑管等乐器，声音独特，精心营造了神奇的音乐氛围，犹如回到十八世纪——就像歌词中写的那样。”
江河从周舟的评论中认识到，学音乐的未必很有音乐天赋，但也都有两把刷子。
这些人中的每一个，如果有自己的经历，都会有极为丰富的旅程。
江河说：“还要看听众反馈。”
周舟说：“比外面那些强多了。我希望这张专辑出来，能够看到一个场景，那些没有天赋，只会用蹩脚手段写口水歌的人，都生活的更加艰难。”
江河没有回答，因为他并不完全赞同。
如果有人听一首口水歌，觉得开心，那就说明这首歌有价值——有一段时间，大家都觉得凤凰传奇土，后来，这却成了集体的记忆。
等下一代人长大，大浪淘沙，能从口水歌的时代里淘出一些经典。
但是周舟说得又很有道理——大浪淘沙，得经常淘洗。
那些明明什么都不懂，却想吃这碗饭，趁早清醒。
至少别把这当成唯一选择。
江河说：“他们是创作者，也是听众。”
周舟点头，“确实，作为听众的创作者挺可爱的。”
录完歌，薛落抱着江雪出来。
江雪瞪着大眼睛看江河。
江河回瞪过去，说：“你再吃，你妈就抱不动你了。”
江雪转过头，“才没有。”
江河说：“来，让我试试。”
江雪甩开小胖手，“我不喜欢你了。”
江河说：“呦，不想钓鱼了。”
江雪说：“外公会带我钓鱼。”
江河说：“那我再给你写首歌，你接着唱。”
江雪摇头，“不要，不喜欢你。”
薛落劝道：“唱歌多好。”
江雪还是摇头——江河逗弄道：“可惜滨海市没有雪，不然给你堆个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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