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历十八年的正月,辽东的雪还没化透,叶赫部的主营地却比往常热闹 —— 哈达部、辉发部、乌拉部的使者,正陆续走进纳林布禄的大帐。帐内的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空气中的紧张气息,纳林布禄坐在虎皮椅上,脸色阴沉得像外面的天气,手里把玩着一把弯刀,眼神里满是焦虑。
“各位都看到了,” 纳林布禄率先开口,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火,“努尔哈赤那小子,不过几年时间,就把建州五部捏合到了一起,还得了明朝的封爵,现在又跟科尔沁部勾搭上 —— 再这么下去,咱们海西女真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哈达部的使者端起奶茶,却没心思喝,皱着眉说:“纳林布禄首领说得对,建州现在确实势头猛,去年冬天还跟科尔沁部换了两百多匹战马,听说他们的士兵都配上了新铁刀,咱们哈达部的商人去抚顺关,都不敢跟建州的人抢生意了。”
辉发部的使者也跟着点头:“咱们辉发部离建州近,上个月还有几个小部落,偷偷跑去归附建州,说是建州能给他们分地、帮他们打掩护 —— 再这么下去,咱们身边的部落,迟早都要被努尔哈赤拉拢过去!”
纳林布禄 “啪” 地把弯刀拍在桌子上,茶水都溅了出来:“所以咱们不能再等了!今天请各位来,就是想跟大家商量,一起联合起来,给建州点颜色看看,让努尔哈赤知道,海西女真不是好欺负的!”
这话一出,帐内顿时安静下来。乌拉部的使者犹豫了片刻,小声说:“可建州现在有明朝撑腰,还有科尔沁部帮忙,咱们要是跟他们翻脸,能打得过吗?”
“打得过要打,打不过也要打!” 纳林布禄眼睛一瞪,“咱们海西女真四部,加起来有一万多能战之兵,难道还怕他努尔哈赤三千人?再说,明朝那边,我已经让人去抚顺关打点了,李进忠虽然给了努尔哈赤封爵,但心里也怕建州太强,只要咱们别闹得太大,明朝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顿了顿,又抛出诱饵:“只要咱们能打压住建州,以后抚顺关的贸易,咱们海西四部优先;建州的那些牧场、药材,咱们也能分一杯羹 —— 总比等着被努尔哈赤一个个吞并,要强得多!”
重利之下,使者们的态度渐渐松动。哈达部的使者先表了态:“好!咱们哈达部愿意出兵,只要能打压建州,以后贸易上的事,还请纳林布禄首领多关照!” 辉发部和乌拉部的使者也跟着点头,纷纷表示 “愿意听从纳林布禄首领调遣”。
当天,四部使者就在纳林布禄的大帐里,立下了 “联合打压建州” 的盟约:约定开春后,四部各出兵两千,由纳林布禄担任总指挥,先从建州边境的小部落下手,抢他们的粮食和牲口,再慢慢逼近建州核心区域,逼努尔哈赤让步 —— 要么交出一部分牧场和贸易利益,要么解散建州联盟,恢复以前部落分散的局面。
盟约刚立好,纳林布禄就迫不及待地让人去建州边境挑衅。他派了三百名叶赫士兵,偷偷越过边界,偷袭了建州的一个附属小部落,抢了五十多只羊、十石粮食,还杀了两个部落族人 —— 他想通过这种方式,试探建州的反应,也想激怒努尔哈赤,让他主动出兵,好给海西四部 “联合打压” 找个借口。
消息传到嘉班寨时,努尔哈赤正在和额亦都、何和礼商量春耕的事。听了探哨的汇报,额亦都当场就炸了:“叶赫部太欺人太甚了!刚统一建州就来挑衅,咱们必须出兵教训他们,让他们知道建州不是好惹的!”
何和礼却比较冷静:“叶赫部突然来偷袭,肯定没那么简单。我听说最近哈达、辉发、乌拉部的使者都去了叶赫部,说不定他们已经联合起来了,就等着咱们主动出兵,好把咱们拖进战争里。”
努尔哈赤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让人把边境的探哨都叫了回来,详细询问叶赫部的动向。探哨们带回的消息印证了何和礼的猜测:叶赫部最近在整顿军队,哈达部在囤积粮食,辉发部在修补武器,乌拉部则在调动战马 —— 很明显,四部已经达成了默契,就等着开春后动手。
“看来,一场硬仗是躲不过了。” 努尔哈赤揉了揉眉心,走到地图前,手指在叶赫部和建州的边界上划过,“但咱们不能按他们的节奏来。他们想激怒咱们,咱们偏要沉住气;他们想联合起来,咱们就想办法让他们散伙。”
他很快制定了应对策略:
第一步,“稳住边境”。让额亦都带着五百名骑兵,去边境加强防守,在各个小部落附近搭建哨所,一旦发现叶赫部的人,就及时通报,避免再出现偷袭的情况;同时告诉边境的部落,“要是叶赫部再来挑衅,先不要硬拼,保存实力最重要,建州会给他们撑腰”—— 他知道,叶赫部想通过偷袭制造恐慌,要是建州能稳住边境,就能打乱他们的计划。
额亦都领命出发前,努尔哈赤特意叮嘱他:“记住,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主动跟叶赫部动手。咱们现在的目标是摸清他们的底细,不是跟他们硬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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