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睿那句“人手,现在够了”,像一块石头砸进两位教授的心湖。
他们身后的工地,机器轰鸣,百十号人在孙广才的咆哮指挥下,显得热火朝天。
可这点人,对比门外那数以万计、即将冲垮县境的流民潮,不过是沧海一粟。
“刘主任,这……这是几万张要吃饭的嘴!”陈伯儒的声音发干,他一生钻研化学反应的平衡,却无法理解眼前这即将失衡的社会局面。
林启元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目光锐利,他想得更深:“人多,是劳力,也是乱源。一旦失控,整个丰都都会被这股洪流吞噬。”
刘睿没有回头看他们,目光穿过大门,望向远方那隐约的尘龙。
他喊来雷动。
“命令,卫戍营一、二连,立刻在县境东边设立三座大型隔离营。”
“所有流民,必须入营登记。以家庭为单位,分发编号。”
“营内置设医棚,军中卫生员全部派过去,筛选病患,集中隔离治疗。盐水和基础药品不够,就向我报告。”
“设书记官站,登记所有人的姓名、籍贯、以及一技之长。铁匠、木匠、识字的,单独列册。”
“告诉他们,进丰都,有饭吃,有活干。但必须守丰都的规矩。敢闹事的,就地格杀。”
一连串的命令,清晰、冷静,没有半点迟疑。
雷动一个立正:“是!”
他转身跑了出去,急促的军哨声很快在营地各处响起。
陈伯儒和林启元对视一眼,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异。他们预想中的混乱、恐慌、手足无措,全都没有出现。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到可怕的调度能力。
这不像是一个军阀在应对乱局,更像是一台精密的机器,在高效地吸收着涌来的原料。
刘睿转过身,对两位教授说:“二位,理论终究要在实践中验证。我们的化工厂,也需要加速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整个丰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高速运转的工地。
数万流民,在经过严格的筛选登记后,被迅速分流。
青壮男子,分成了三批。一批补充进卫戍营,开始了严酷的新兵训练;一批被编成工程队,投入到化工厂的建设中;最后一批,则跟着“丰农一号”耕地机,去开垦更多的荒地。
妇女和老人,则负责后勤,洗衣做饭,或是在卫生所的指导下,学习简单的护理知识。
那座被命名为“曙光”的化工厂,在数千人的劳力投入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拔地而起。林启元彻底抛下了他德式精英的骄傲,整个人扑在工地上,拿着图纸,对着那些本地的铁匠和技工,用生硬的四川话一遍遍讲解着公差与卯榫的区别。
陈伯儒则在临时搭建的实验室里,带着几个识字的青年,反复调试着催化剂的配方。
一个月后,高耸的合成塔矗立在城西。
当刘睿亲自按下联动试车的电钮,整座工厂发出了沉闷的轰鸣。空气压缩机开始运转,管道内的压力读数,在林启元和陈伯儒紧张的注视下,一格一格地攀升。
“压力稳定在两百个大气压!”
“反应塔温度,达到五百摄氏度!”
“检测到液氨生成!”
当第一批白色结晶,如同雪花般从出料口流淌而出时,陈伯儒颤抖着手,用坩埚接了一点。他甚至没有用仪器,只是凑到鼻尖闻了闻那微弱的刺激性气味,浑浊的老泪就再也抑制不住。
“成了……真的成了……”
林启元则是扶着冰冷的管道,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是技术狂人梦想成真的光芒。
刘睿拿起一把结晶,这些雪白的硝酸铵,在别人眼中是化肥,在他眼中,一半是粮食,另一半,则是最猛烈的炸药。
他将一袋样品,交给一个农人,让他去试验田里试用。
三天后,那片试验田里的禾苗,比旁边的,肉眼可见地高了一截,颜色也更深。
“神仙土!这是神仙土啊!”
新的“神迹”,再次传遍丰都。
百姓们看着城西那座日夜轰鸣的工厂,眼神里,崇拜之上,又多了一层狂热。
人口的涌入,农田的开垦,工厂的建立,让刘睿在系统中的声望,正式从“藉藉无名”提升到了“声名鹊起(名动一省)”。
【名望阶梯提升:声名鹊起!】
【总产能加成:+10%!】
他的基础产能,加上丰都县的疆域加成,再乘以这10%的增益,每月产值稳稳超过了一千一百点。
积攒了两个月的工业点数,终于让他有了新的动作。
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在系统商城里进行了兑换。
【兑换德国Schless公司重型深孔镗床(成品),产值-800点。】
【兑换81毫米布朗德迫击炮(全套图纸及生产工艺),产值-300点。】
产值再次清空大半。
刘睿叫来信使,将那份崭新的迫击炮图纸封入铁筒,送往正在丰都农机厂里,监督“丰农一号”生产的孙广才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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