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奇双目赤红,状若疯癫的嘶吼在府邸大堂内回荡。
那名刚刚下跪的副官被一脚踹翻在地,抬头看着吴奇扭曲的面孔,脸上血色尽褪。
他看到的不是一个将军,而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吴奇一把抓过挂在墙上的毛瑟手枪,狠狠拍在桌上。
“还愣着干什么?我的亲兵卫队呢?死光了?”
门外,十几个精壮的汉子冲了进来。他们是吴奇从老家带来的心腹,也是他最后的依仗。这些人脸上带着悍匪般的凶戾,只认吴奇一人。
“将军!”为首的卫队长低吼一声。
“去!城东‘德源祥’的王掌柜,城南‘福记布庄’的陈老板,还有‘蜀新商行’那几个管事!全都给老子抓来!”吴奇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告诉他们,我请他们去看一场大烟花!”
“是!”
卫队长一挥手,十几名亲兵立刻转身,如同一群准备噬人的野狗,冲入府外的夜色。
副官瘫在地上,浑身颤抖,他知道,吴奇疯了。他不是在威胁刘睿,他是在拖着整座遵义城给自己陪葬。
……
夜色下的遵义城,暗流涌动。
一队五人组成的亲兵,沿着僻静的小巷,快步穿行。他们的目标是城东最大的粮商,“德源祥”的王掌柜。
巷子很窄,两侧是高高的院墙,月光被切割成细碎的银片,洒在青石板路上。
领头的小队长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已经按在了腰间的枪柄上。
一切都安静得过分。
就在他们即将拐出巷口时,前方一个卖馄饨的摊子后面,慢悠悠地站起一个身影。那人穿着粗布短褂,头上包着汗巾,像个普通的脚夫。
“几位军爷,这么晚了,赶路辛苦,来碗热馄饨?”
小队长眉头一拧,厉声喝道:“滚开!别挡道!”
那“脚夫”没有动,反而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他抬起手,手里不是汤勺,而是一个黑沉沉、形状古怪的铁疙瘩。
“噗。”
一声极轻的闷响,像是有人用筷子捅破了窗户纸。
走在最前面的亲兵,额头正中爆开一朵细小的血花。他脸上的表情还凝固在不耐烦上,身体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小队长瞳孔猛地一缩。
不对!
他下意识地就要拔枪。
“噗!”“噗!”
又是两声轻响。
他左右两边的同伴,身体一震,同时栽倒在地。
黑暗中,更多的身影从墙头、从门后、从摊子下,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他们都穿着平民的衣服,但动作却快如鬼魅,手里的武器,清一色都是那种能让子弹无声飞出的古怪手枪。
剩下的两个亲兵彻底懵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喊叫,两个黑影已经贴到身前。
冰冷的刀锋,精准地划过喉咙。
温热的鲜血喷涌而出,却被一只大手死死捂住,只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前后不过十秒。
五个杀气腾腾的亲兵,变成五具逐渐冰冷的尸体,被迅速拖入更深的黑暗中。
那个卖馄饨的“脚夫”摘下头巾,露出了陈默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他对着巷口的阴影处,打了个手势。
战斗,才刚刚开始。
……
遵义城外,独立旅的中军大帐。
雷动和张猛一脸焦急地在帐内踱步,不时看向坐在地图前一动不动的刘睿。
“旅座,都快一个小时了,城里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张猛的嗓门压得很低,但还是透着一股憋不住的火气,“要不,我带一个营,从东门冲进去,先把他那个守将府给端了!”
“不行!”雷动立刻否决,“城内情况不明,吴奇要是狗急跳墙,拿百姓当人质怎么办?我们这次入黔,打的是‘解民倒悬’的旗号,要是伤了百姓,就全完了!”
刘睿没有参与他们的争论。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沙盘上,那座代表着遵义城的模型上。
一个传令兵快步走进大帐,将一张纸条递上。
纸条上,只有两个字。
“鱼动。”
刘睿将纸条放在油灯上,看着它化为灰烬。
他站起身,走到帐篷门口,掀开帘子,看向远处那座被夜色笼罩的城池。
“旅座?”雷动跟了上来。
“传令,炮兵部队,准备照明弹。”刘睿的声音很平静,“让一团和二团做好准备,随时准备入城。”
张猛愣了一下:“准备入城?可……城门还没开啊!”
刘睿回头看了他一眼。
“很快,就开了。”
……
守将府邸内,吴奇坐立不安。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派出去的亲兵却一个都没有回来。
他派出去的,是四队人,分别去抓捕城中最重要的四家商户。按理说,早就该有消息传回了。
“人呢?!抓个人要这么久吗?!”他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摔在地上。
“啪”的一声脆响,让大堂内的气氛更加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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