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岳廷看着那些将领如同打了鸡血般离去,脚步匆匆,生怕晚一步自己防区的“军火”就被别人抢了。他走到刘睿身边,压低了声音:“参谋长,用军火当胡萝卜吊着他们,会不会……把他们的野心喂得太大,将来不好控制?”
刘睿转过身,拍了拍周岳廷的肩膀,目光落向窗外那轰鸣的厂区,平静地说道:“岳廷,你把他们当成一台台老旧的机器。光讲道理,给命令,他们只会怠速空转,甚至会卡壳。但现在,我给了他们最好的润滑油,还给他们设定了一个能拿到新零件的生产目标。”
他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弧度。
“我不需要他们思考太多,我只需要他们为了得到那些‘新零件’,把马力开到最大,朝着我指定的方向,疯狂运转起来。等他们习惯了这种高效的运转模式,习惯了用战功换取荣耀和实力,他们就再也回不到过去那种锈迹斑斑的状态了。”
周岳廷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心中对这位年轻的参谋长愈发敬佩。
剿匪的大军如狼似虎地扑向了川境的各个角落,而刘睿则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更深层的准备中。集团军的成立,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考验,在出川之后。
几天后,一份盖着军政部火漆印的公文和一份电报同时送到了刘睿的办公桌上。
军政部拨款“采购德制加工母机”的第一笔款项,三千万法币,已经通过中央银行划拨到了川渝厂的特别账户上。
“三千万法币!”饶是周岳廷见惯了大场面,看到那串长长的零时,呼吸也瞬间重了几分,他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快意,“参谋长,南京这次是被我们逼得大出血了!这是把军政部一年的预备金都掏空了吧!”
刘睿拿起那份薄薄的划款凭证,指尖在“叁仟万圆整”的字样上轻轻划过,感受着纸张下蕴含的惊涛骇浪。他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冷意。
“岳廷,这不是南京的血,这是南京递过来的缰绳。”他将凭证放下,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他们以为花了三千万,就能把我们这头‘四川猛虎’拴在战车上,指哪打哪。他们要的是能下金蛋的鸡,自然要舍得喂料。”
他看向周岳廷,目光深邃:“所以,这笔钱,我们不仅不能全按他们的意思花,还要用它,挣脱掉这根看不见的缰绳。”
“机床的事情,我已经‘委托’德国朋友去办了。”刘睿说得脸不红心不跳,“海路漫漫,又是战备物资,路上遇到些风浪,耽搁个三五个月,再正常不过。”
周岳廷立刻明白,这是要打时间差。
刘睿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早已拟好的清单,递给周岳廷。
“立刻以蜀新商行的名义,联系民生公司的卢作孚先生。通过他在香港的渠道,给我把清单上的东西,不计代价,全部买回来!”
周岳廷接过清单,只看了一眼,瞳孔就微微收缩。
钨、钼、镍、铬、橡胶、磺胺类药物、医用酒精、高标号水泥……全都是最紧俏的战略物资和稀有金属。
“尤其是钨和钼,”刘睿的手指在清单上点了点,“有多少要多少,我们自己的钨矿提炼技术还不成熟,产量跟不上,必须先储备一批。”
“我马上去办!”周岳廷郑重地将清单收好。
“另外,”刘睿叫住他,“从这笔款项里,拨出五百万,成立一个‘特种医疗设备采购小组’,专门用来……改善我们的战地医疗条件。”
就在刘睿紧锣密鼓地利用南京的钱充实自己家底的时候,一个天大的好消息,自己送上了门。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一股浓烈的酒精和药味混杂着汗味涌了进来。两个穿着白大褂的老者冲了进来,他们头发凌乱如同鸟窝,眼眶深陷,布满血丝,但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正是从华西协合大学挖来的张博文和王景和两位教授。
“成了!参谋长……成了!”化学系的张博文教授声音嘶哑,他像是怕摔碎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一个装着淡黄色液体的小玻璃瓶,手臂因为过度激动而微微颤抖。
医学院的王景和教授紧随其后,他手里拿着一份写满了数据的实验报告,声音都在颤抖:“参谋长,您提供的思路是完全正确的!用玉米浆液做培养基,青霉菌的产出率比我们之前试验的所有方法,高了不止一百倍!”
刘睿猛地站起身。
青霉素!
这个时代的终极救命神药!
他接过那个小小的玻璃瓶,淡黄色的液体在瓶中微微晃动,在他眼中,这比黄金更珍贵。在即将到来的全面战争中,这瓶小小的液体,能从死神手里抢回成千上万的士兵!
“量产方案呢?”刘睿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激动。
“已经做出来了!”王景和教授摊开那份报告,“利用发酵罐进行深层培养,理论上可以实现大规模、工业化生产!川渝厂的设备和技术工人,完全能满足我们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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