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工业园区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焦煳味。那是橡胶燃烧后产生的特有气味,混合着废旧塑料被高温融化的甜腻,直冲天灵盖,熏得人眼睛发酸。
时间是下午三点半,本该是阳光正好的时候,但此刻的天空却被浓重的黑烟遮蔽了大半。
消防警笛声此起彼伏,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尖锐地撕裂着耳膜。
方东望坐在赶往现场的越野车里,眉头紧锁。车窗外的景象飞速倒退,他的手紧紧抓着那个安全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老板,这火起得也太邪门了。”林克一边猛踩油门,一边骂骂咧咧,“听说起火点是在‘辉煌化工’的三号仓库。那地方可是专门存废料的,平时连个鬼影都没有,怎么会突然着火?这郑文杰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为了销毁证据,连这种断子绝孙的事都干得出来?”
“他不是脑子进水,是急眼了。”方东望冷冷地看着前方滚滚的浓烟,“‘艮土钉’刚被拔,他手里的把柄落在我手上,现在就像是被逼到悬崖边的疯狗,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而且……”
方东望开启了【望气·观澜】。
在他的视界里,那片黑烟滚滚的工业园区上空,不仅有物理层面上的火焰,更有一团赤红色的、形状如同猛虎下山的“火煞”在疯狂咆哮。
那是“九龙镇狱”的第六颗钉子——离火钉。
离为火,为丽,为中女。但在风水局中,如果运用不当,这就是毁灭性的“天火燎原”。
这股火煞不仅仅是为了烧毁证据,更是为了通过高温破坏工业园区的地基结构,甚至引发连环爆炸,彻底摧毁即将落地的“宁州时代”新能源项目。
郑文杰这是要拉着全县的经济命脉给他陪葬!
“再开快点!”方东望低喝一声。
“得嘞!老板您坐稳了,我要起飞了!”林克一脚油门踩到底,越野车像是一头愤怒的公牛,咆哮着冲破了前方的警戒线。
……
工业园区门口,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几十辆消防车堵在路上,进不去也出不来。园区里的工人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往外跑,哭喊声、叫骂声响成一片。
而在混乱的人群中,郑文杰正站在一辆黑色的指挥车旁,手里拿着对讲机,装模作样地指挥着:“一定要先救人!不惜一切代价!要把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放在第一位!”
他虽然嘴上喊得响亮,但嘴角那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却出卖了他此时此刻的真实心情。
只要这场火烧起来,烧个三天三夜,把那个存放着化工废料的仓库烧干净,顺便引爆旁边的储气罐,那什么狗屁证据、什么新能源项目,统统都会化为灰烬。到时候,往“安全生产事故”上一推,最多背个处分,总比进去踩缝纫机强。
“郑县长,好大的火气啊。”
方东望跳下车,甚至没来得及关车门,就大步走到郑文杰面前,眼神锐利如刀。
郑文杰看到方东望,眼神闪烁了一下,随即换上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方副县长,你来得正好。你看这火势,简直是太突然了!我已经请求市里支援了,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啊!”
“突然?”方东望冷笑一声,“辉煌化工是您的‘重点扶持企业’吧?三号仓库里存的什么,您心里没数?那是几百吨的易燃化学品!这种地方,消防设施常年瘫痪,您这个分管安全的县长,是眼瞎了还是心瞎了?”
“方东望!你注意你的态度!”郑文杰恼羞成怒,“现在是救火的时候,不是追责的时候!你行你上啊!”
“我上就我上。”
方东望没有再跟他废话,转身看向旁边那个满脸焦黑的消防大队队长:“李队,现在什么情况?”
李队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此刻正急得直跺脚:“方县长,难搞啊!起火点在园区最里面的死角,我们的云梯车进不去,水枪射程不够。而且风向不对,是东南风,正好把火往储气罐那边吹。一旦储气罐炸了,方圆五公里都得夷为平地!”
“东南风?”方东望抬头看了看天。
此刻,天空中的那团赤红色的“火煞”正张牙舞爪,借着风势,像是一条贪婪的火龙,疯狂地舔舐着储气罐的方向。
离火遇巽风,火借风势,这是死局。
“李队,给我找一台鼓风机,越大越好。”方东望突然说道。
“啥?鼓风机?”李队懵了,“方县长,您这是要给火助兴啊?这时候不是该灭火吗?您这操作,我属实没看懂。”
林克在一旁补了一刀:“李队,你不懂,我老板这是要玩‘借东风’呢。只不过诸葛亮借的是风,我们要借的是‘反向风’。”
虽然满腹狐疑,但看着方东望那坚定的眼神,李队还是咬牙下令:“去!把那个排烟用的巨型风机给我拖过来!”
几分钟后,一台重达两吨的工业级排烟风机被推到了方东望指定的位置——储气罐的正西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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