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张青、孙二娘夫妇,领了武松将令,不敢怠慢。
二人换上了行走江湖的行头,只带了十数名精干伴当,也不打旗号,只做寻常客商,经小路,过水泊,直奔梁山泊主寨而来。
这一日,梁山泊忠义堂上,正是愁云惨淡,死气沉沉。
宋江自那日秦明倒戈、上万大军溃败之后,便一病不起。
如今又听闻韩滔四将,领着两千精锐去“偷营”,竟也如石沉大海,数日来,音讯全无!他心中早已是七上八下,惊疑不定。
那病,更是又重了三分,终日价只是躺在后堂,唉声叹气,以泪洗面。
堂内,吴用亦是坐立不安,手中羽扇轻摇,心中却是惊涛骇浪!
“莫非……莫非那四人,也遭了武松的毒手?!”
“莫非……那武松病重、箭矢告罄,竟是……假的不成?!”他越想,越是心惊;越想,越是胆寒!
就在这山寨上下,人心惶惶,如同大厦将倾之际!“报——!报!启禀寨主,军师!”
一名负责守山的小喽啰,连滚带爬地冲入堂内,声音嘶哑:“山……山下,有二龙山使者,指名道姓,要见……要见寨主与军师!”
“什么?!”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宋江闻报,竟也从后堂,挣扎着,在亲兵的搀扶下,挪了出来!他那张蜡黄的脸上,布满了病态的潮红,一把抓住那小喽啰:“二龙山使者?!那武松……他……他还敢派人来?!”
“来了多少人马?!”吴用更是惊得站起身来,厉声喝问。
那小喽啰颤声道:“回……回军师,只……只有十数骑,为首的,是……是‘菜园子’张青,和……‘母夜叉’孙二娘!”
“张青?孙二娘?”宋江与吴用对视一眼,皆是松了口气。既只来了这二人,便非是前来宣战。
“哼!”宋江重重地坐回虎皮交椅,脸上闪过一丝狠厉,“这二人,亦是我梁山泊旧人!竟也背我而去!如今,还敢登我忠义堂?!”
“宣!宣他们进来!”宋江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我倒要看看!那武松小儿,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不多时,只听得堂外一阵脚步声响。张青、孙二娘夫妇二人,昂首挺胸,并肩而入。
张青依旧是一副老实憨厚的庄稼人打扮,只是那双小眼睛里,透着一股子精明。
孙二娘更是了得!她今日,特意打扮了一番,身穿一袭石榴红的紧身劲装,腰间系着一根柳叶儿般的弯刀,非但不显半分风尘,反倒在那艳丽之中,透出三分英气,七分煞气!
她二人一入堂,看也不看两旁那些个怒目而视的梁山头领,径直走到堂中央,对着那病榻之上的宋江,竟只是,不咸不淡地,抱了抱拳。
“张青(孙二娘),见过宋江哥哥,见过吴用军师。”
这态度,哪里是“反贼”见“寨主”?分明是平起平坐,甚至,还带着几分居高临下!
“放肆!”不等宋江开口,那“摩云金翅”欧鹏早已按捺不住,拍案而起,指着二人骂道:“尔等背主求荣的叛徒!见了宋江哥哥,安敢不跪?!”
孙二娘闻言,柳眉一挑,那双丹凤眼中,寒光一闪!她“咯咯”地笑了起来,那笑声,清脆,却又冰冷:“哟!这位不是欧鹏兄弟么?怎地,几日不见,火气这般大?”
她笑声一收,猛地一拍腰间弯刀,那张俏脸,瞬间冷若冰霜!
“我夫妇二人,如今,乃是奉我家总教头将令,前来公干!代表的,是我二龙山的脸面!”
“你让我等下跪?!”孙二娘上前一步,那股子在十字坡开人肉包子铺的泼天煞气,轰然爆发!“你且问问你家宋江哥哥!他,受得起吗?!”
“你!”欧鹏被这番话,噎得是满脸通红,却又不敢上前!
“住口!”宋江强撑着病体,厉声喝止了欧鹏。他死死地盯着张青夫妇,那双浑浊的眼睛里,充满了怨毒与不甘。
“张青,二娘。你我……也曾同桌饮酒,共聚忠义。今日,你二人,竟也……也背我而去,投了那武松反贼吗?!”
“哥哥此言差矣。”张青终于开口了,他那憨厚的声音,此刻却显得异常沉稳:“我夫妇二人,只知‘忠义’二字,乃是为天下百姓,而非为一人一姓。我家总教头,斩贪官,分田地,散汤药,救济万民,此,方为真正的‘替天行道’!”
“我二人,非是背主,乃是……弃暗投明!”
“好!好!好!好一个‘弃暗投明’!”宋江被气得是浑身发抖,连咳数声,险些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吴用!军师!”他指着二人,嘶声道,“莫要与他们废话!问!问他们此来,究竟……所为何事?!”
吴用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上前一步,轻摇羽扇,冷笑道:“张青兄弟,孙二娘嫂嫂。明人不说暗话。你家总教头,接连胜了我梁山两阵,如今,又派二位前来,莫不是……是来向我等,耀武扬威的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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